隐约间映出帐篷里的尸身。
她的头颅被绳索绑缚着,弯曲向下,脑顶抹着酥油,形容枯槁,分明是暮年死亡的仁钦赞巴,哪里有半分如花似玉的模样?
敦弘坐在‘人畜力车’上,被驮到了乃康则的马车边。
他步入马车里,尤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乃康则不满地盯着敦弘看了一阵儿,刚才这个长子的作为,他虽未看到,但身边的弥旺已向他如实汇报!
长子此下仍是满面执迷之色,坐在那里,神不守舍,看得乃康则越发恼火,伸手就打了对方一个巴掌,喝声道:“你和达娃顿珠的丑事,我不追究!但你莫要以为我不知道!
这是你的祖母,我的母亲——你在胡想些什么?!”
敦弘被这一巴掌打醒了,立刻跪在底下,向乃康则羞愧地低着头,低声道:“父亲,我错了,我错了。”
“我的六个孩子里,你最像我,你的母亲又是桑木扎领主的女儿,所以我最宠爱你。
但你也别太得寸进尺,不知天高地厚了!
祖母去世那一天,你在做什么?!
你竟在和我的宠妾乱来?!”乃康则怒气还未完全发泄出来,也不管当下还有外人‘弥旺’在场,对敦弘连连呵斥,最后更是语气森然道,“达娃顿珠那个贱丨人,已经被我送给拔日喀丘山的一位兽龙本笃师了,那位兽龙本笃师说,她的皮很美,很适合用来做一面鼓……
这次我只惩罚她一个。
若是有下一次——你自己想吧!”
敦弘浑身颤抖,脑海里再没有任何旖旎之念!
乃康则余怒未消,就由着敦弘跪在自己脚边,他掀开车窗帘,看着窗外黑黢黢的群山。
弥旺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敦弘,又看了眼转头过去,看不清其表情的乃康则,他低眉沉思了一阵儿,向乃康则缓缓开口道:“乃康则老爷……敦弘小贵人一时行差踏错,他今下必已认识到错了,您……”
话未说完,乃康则缓缓转回头来。
没有表情地看了弥旺一眼。
那个眼神,让弥旺心中蓦地打了个突,再未多言。
而乃康则垂目看向跪着的长子,微声道:“弥旺笃师觉得你这是一时行差踏错,是小错误,你觉得呢?”
“我犯了大错!
阿爸,不管您怎么惩罚我,我都甘愿领受!”敦弘流着泪,当即磕头如捣蒜。
乃康则面上露出了笑意,他拍了拍长子的肩膀:“起来吧。”
如此,敦弘向乃康则千恩万谢,爬起来,规规矩矩地坐在了马车一侧,对先前为他开口求情的弥旺,根本未有多看一眼。
此般情形,令弥旺心中更生寒意。
车队往前行了没多远,就到了‘墩旺山’山脚下。
侍卫首领来向乃康则汇报情况:“领主老爷,山太陡了,马车上不去!我让奴隶们都过来,背着您和敦弘小贵人、弥旺笃师……”
“不用。”
乃康则打断了侍卫首领的话,接着道:“你们所有人都在山下面守着。
其他笃师跟我们一起上山就好。”
“是!”
三人走下马车,负责推车、搬运物资、偶尔还要充当‘坐骑’的奴隶们被戴上了横木的镣铐,在山脚下规规矩矩地站成几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