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心中一定在猜些什么。”
折竹眼底全无一丝笑意。
造相堂主只觉这少年嗓音里都裹着刺骨的寒凉,他连忙摇头:“不,小人不敢。”
“饭既吃了,话也说了,”
折竹牵着商绒的手站起身来,“那我们便先告辞。”
“公子……”
造相堂主看他们二人走到房门处,他犹犹豫豫地开口。
但才唤一声便被少年打断。
“放心。”
折竹并未回头,漆黑的眸子冷冷沉沉,语气轻飘飘的,意味颇深。
随即那道门开,造相堂主眼看着他们离开,他在屋中站立许久,稍微一动,双腿便瘫软在地,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春阳烂漫,照在商绒身上却是冷的,周遭人声很多,她却根本无暇去听。
在临水的短廊上,折竹按着她的肩在廊椅上坐下来,将买来的药涂在她指上那一道细长的伤口上。
她仿佛才回魂一般,一点儿也顾不上自己手上的伤,紧紧地握住他的手,“折竹,一定是他们……”
是凌霄卫。
他们一定在容州发现了些什么,说不定,是杏云山上的事,说不定,还有容州城劫狱的事。
“松手。”
折竹的嗓音稍冷,凝视她指腹上又一颗颗冒出来的血珠。
商绒下意识地松了手。
“哭什么?”
他见她的眼眶很快就憋红了,他便伸手轻轻地拨弄一下她的睫毛,看她忍不住眨动眼睛,他又提醒她道:“你还戴着面具。”
商绒知道自己不能弄湿面具,可她看着他,栏杆底下的粼粼水波摇晃,映在他的侧脸,她的眼眶还是忍不住湿润起来。
“折竹,我不想连累你。”
她伸出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袂,轻轻摇头,“我害怕。”
“怕什么?”
“怕你,”
她很努力在隐忍鼻尖的酸涩,“怕你因为我而被他们发现。”
她原也听过的,
凌霄卫是天子耳目,他们做事一向狠绝,是宫娥都不敢与她多提的人。
她原以为,
这天地很大,远非是那四方宫墙,他们也许找不到她。
可是,可是……
少年才欲启唇,却不防她忽然扑进他的怀里,如同一只蜗牛失了自己的壳,只能拼命地往他怀里躲。
这一刻,他心如擂鼓。
一声声,一阵阵,可他低下眼睛,看着她乌黑的发顶。
她这样近,
也不知听见了没有。
“商绒。”
他轻拍她后背的动作已经不那么僵硬了,乌浓的眼睫微垂着,对她说:
“跟我走,离开这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