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厉害。”
她低下头来,盯着自己的双手,语气里满是惊异。
“是啊。”
折竹轻轻颔首。
不过是小孩儿玩的游戏,但商绒发觉自己如此轻易便能打出漂亮的水漂,她便忍不住试了好几次。
此前的魂不守舍,满腹心事好像都被暂时冲淡。
对于折竹而言,要一次次将银叶打出去推远她的石子还不被她发现是需要耗费内力的,过往用来杀人的手段,此时却被他悄无声息地拿来哄她玩儿。
然而流霞绯红灼烧满天,金红的光影交织于河上林间,鲜红的木棉花一朵朵趁风而飞,他只是这样静默地看着她,就心甘情愿地用光了身上所有的银叶。
“我既赌赢了,那你便该答应我一件事。”
最后一片银叶飞出去,他忽然开口道。
商绒闻言,回过头。
“什么?”
“你承诺要默给我两卷道经,如今却只默出一卷,”折竹走近她,半垂眼帘轻瞥她乌发上的木棉花瓣,他伸手轻轻摘下来,“我信你是重诺之人,余下一卷你必不会食言,所以商绒,相对的,我也一定会保你无虞。”
“何况是你自己说的,”
他揉捻着木棉花瓣,对她道,“无论我去哪里,你都愿意跟着我。”
先是道经,再是她此前亲口说过的话,他几乎是一开口就堵住了商绒的千般借口。
“我知道,”
商绒很快别过脸躲开他的注视,隔了好一会儿,她耳畔只余风声与水声,“我都记得,可是……”
“可是什么?”
折竹扔了那瓣花,一双漆黑的眸子认真地望着她,说:“商绒,我有地方藏你。”
散漫的夕阳将天地照得一片橙金,在河畔饱食过的马再回到山道上,马蹄声都轻快许多。
商绒手中拿着折竹的软剑,薄刃上穿了条鱼,为了这条鱼,他也弄湿了衣裳。
她后知后觉,
折竹似乎已经许久不曾在剑柄上涂那草汁了。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
梦石在院中正考虑着该做什么晚饭,听见马蹄声在林中渐近,他便走出院外去迎,却见马上的少年少女衣裳都是湿哒哒的。
“糖醋鱼。”
折竹将商绒扶下马,接来她手中的剑,指向梦石。
“条都做糖醋鱼?”
梦石瞧见剑刃上穿的条鱼,不由失笑。
这些日子以来,梦石常常做饭,他如何不知商绒吃鱼,最喜欢糖醋鱼。
“其它随意。”
折竹见他将鱼都取下,便拉着商绒进院。
趁着商绒进屋换衣裳的功夫,而梦石又在厨房处理那条鱼,折竹一边擦拭着剑刃,一边出了院子走入竹林。
“十七护法。”
姜缨一见折竹孤身前来便从婆娑竹枝后现了身。
落日余晖燃尽,天色变得暗淡许多。
“凌霄卫既借江湖人的手段寻我,想必也不该只有造相堂收到了消息,”折竹将擦拭干净的软剑缠入腰间金扣,“楼中可有传信?”
“并未,”
姜缨摇头,“但是十七护法,若楼中也收到此消息,恐怕楼主她一定会命您即刻返回栉风楼。”
凌霄卫此举,一为寻人,一为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