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竹侧过身去,他闭起眼睛,隔了会儿,商绒才听见他泠泠的,轻盈的嗓音传来:
“我看见你就很开心。”
内殿里又一刹静谧下来。
商绒的眼睫眨动一下,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回身仰躺在榻上,她紧紧揪着胸前的被子,好一会儿,她满怀翻沸的心绪,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
翌日天还没亮,商绒尚在睡梦之中,而折竹已从梦石宫中回来,在商绒寝殿后面的林子里与第十五说话。
“这不是描眉用的黛笔么?”
第十五吃包子也吃得很优雅,天色尚且不够明亮,他举着一颗夜明珠,给那吊床上的少年照明。
“嗯,她的。”
折竹将最后一口豆饼吃掉,用黛笔在那张玉京舆图上写写画画。
第十五哼笑一声,却冷不丁的,目光落在少年的下唇,他“咦”了一声,之前天色更暗,他也没看清这少年的脸,此刻夜明珠的光照亮,他便一下瞧见少年下唇上一点微红的伤口。
第十五的笑容变得暧昧起来:“小十七,你和那小公主昨夜做什么了?”
“关你什么事。”
折竹头也不抬。
“你们到底是未婚的男女,年纪又还轻,该不该做的,你们不会都做了吧?”
第十五凑得更近些,仔细打量起少年的神情,紧接着他又“嘶”了一声:“不对啊,你入栉风楼不过三年,也没去过什么烟花风月地,难道姜缨教你了?还是说,你情之所至,可以无师自通啊?”
“十五哥,你很烦。”
折竹皱起眉,冷冷地睨他。
不就是亲嘴么?
他用得着谁教?
“你别是把人家小公主的嘴也弄破了吧?”第十五却不觉危险临近,朝他眨眨眼,语气揶揄,“小十七,去年我接任务去淮通,你就该跟着我去的,那时你若能事先练一练,如今也不至于这般生疏啊。”
他话音才落,一枚银叶直朝他面门而来。
第十五连忙躲开,回头见那银叶深扎在方才他身后的那棵树上,他回过头,看见那少年一张神情冷淡的脸。
“谁跟你们似的?”
折竹轻嗤。
他才不想亲别人。
“我们?我和姜缨?”
第十五笑道:“连你的属下都不止一个红颜知己,偏你情窦初开,便如此专情。”
但见少年指间抚摸的银叶,第十五便清了清嗓子,再不敢多笑了,忙说:“小十七你快别生气,我不说就是。”
“但你确定这样有用?”第十五再瞧一眼少年手中那幅舆图,正了正神色。
“陈如镜费尽心思引我来玉京,总有他的道理,”
折竹一边在舆图上勾描,一边道:“他既不想被追杀他的人发现,便只能留一个,只有我才能发觉的线索。”
“可仅凭几个饼铺和桐油店,你又如何能得出他的藏身之地?”
这玉京城是大燕最繁华的都城,那么多的街巷纵横其间,即便有饼铺与桐油店的线索,要找到陈如镜,也是难。
第十五不知这少年为何这般气定神闲地在那舆图上勾描什么。
“既是线索,那便自然有它的规律。”
折竹懒懒地答一声,听见推窗的声音,他便立即收起舆图与那只黛笔,起身对第十五道:“十五哥你等会儿不要在这里,去梦石那儿。”
“为什么?”
第十五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