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卫的指挥使贺仲亭以我父亲的消息相要挟,你知道我这几年所为皆为寻父,真相离我那样近,我实在放不开手,所以便告诉了他一些关于你的事,但多余我的什么也没说,更不曾透露你的长相或来历,但奇怪的是,贺仲亭竟也没有问。”
折竹听了他这番话,垂着眼帘半晌不言。
竟然是贺仲亭。
可既然是贺仲亭,那为何这消息没有入皇帝的耳,却偏偏传入了荣王府?
一时间,折竹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
“那么你父亲的消息呢?他告诉你了?”他抬眼看向第十五。
“我父亲……已经死了。”
第十五嗓音干涩许多,“他说,当年皇帝问云川程氏要一样宝物,但程氏却说那宝物遗失了,我父亲为利禄所动,在青霜州为贺仲亭暗查宝物下落,但他才来玉京,还没来得及将消息带给贺仲亭便被程叔白给杀了。”
程叔白便是他父亲季羽青的师父,也是青霜州程氏中人。
“那究竟是什么宝物?”
第四听见这两字便眼睛发亮。
第十五瞥她一眼,如实说道:“是赤色太岁。”
太岁,赤者如珊瑚,白者如脂肪,黑者如泽漆,青者如翠羽,其中赤者为上品,光明洞彻如坚冰。
百年难遇,传闻以其入药,可得长寿。
商绒一听,便知她的皇伯父为何如此执着于此物。
“你为何回来?”
折竹又问第十五,他才不信第十五是因什么愧疚之心才回来玉京。
“我原想去云川寻程叔白,但半途得知,他已随云川主程迟来了玉京。”第十五说道。
“第十五,难道你想杀程叔白?他可是青霜州第一剑仙,这样的心思你也敢动?”第四嘲笑他。
“我知道我杀不了他,我只不过是想向他求证贺仲亭所言是否句句属实。”第十五白了她一眼。
第十五与那名唤添雨的女子来了又走,第四也没了影子,院子里只剩下商绒与折竹两个人。
折竹不说话,商绒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风拂过耳。
折竹偏头,发现她乖乖地坐在身边,手中摆弄着那个鲁班锁。
“怎么还在解它?”
明明,他已经告诉过她那个秘密他已经不好奇了。
“为了证明我很聪明。”
商绒抬起头,说。
她在骗人,折竹知道。
但他轻笑一声,没有戳破她,斑驳的树影在他肩上摇晃,他隽秀的眉轻扬,眼底光影漾漾:“要是解不开也不许哭。”
“你是说我笨吗?”
商绒皱了一下眉,瞪着他。
折竹原本想说“不是”,但他想起早晨那会儿她真站起身拿了东西从房中出来,他翘起的唇角往下压了压,“嗯”了一声,懒懒地道:“有时候有一点。”
商绒不说话了,也不理他。
“你不服气吗?”
折竹歪着脑袋凑到她面前:“那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此时我在想什么?若是猜对了,天黑了我带你去消夜。”
“吃饭。”
商绒不假思索,他一觉睡到午后,还没用过午饭。
折竹摇头:“不对。”
“想你师父?”
“我想他做什么?”
“那,想妙旬的事?”
“他的事不差这一刻。”
那还能是什么?
商绒有点苦恼,为什么折竹可以轻易洞悉她的心事,可是此刻她望着他这双漆黑纯澈的眸子,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折竹,我好像还不够关心你,不像你对我那么那么的好。”
她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折竹一怔,未料她会这样说。
他有点开心,再凛冽的风也吹不散他耳廓的温度,看她垂着脑袋,他伸出双手捧起她的脸来,亲了一下她的嘴角。
“我在想这个。”
他的声音轻快而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