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当了一上午教具的石涧仁就去搬教材了。
一叠叠发黄的旧书捆扎起来,从阅览室搬运到一两百米外的库房,随便一挑就是上百斤。石涧仁娴熟地脱了上衣,把衬衫绑在腰间,光着膀子就拿乌木棍挑着走了,这一挑就是一个多小时!
挥汗如雨的最后也不过收到八块钱的力资费,石涧仁却一点都不计较,那中年妇女可能也觉得有些低廉,指着阅览室门口的一堆破损杂志:“我们这个都是要报账的,要不……你把这些杂志搬去废品收购站卖了,钱就算你的。本来我们都是打电话喊收购站自己来收的。”
石涧仁喜笑颜开地点头应承:“那我自己慢慢收拾,您去忙!”
相比那八块钱力资,面前这堆破损的书更让他欣喜。
那女人转身刚走,他就蹲到一堆破书杂志里面挑选,先翻出几本感兴趣的杂志和品相好的书用废报纸包了,再把其他剩下的叠起来用自己的麻绳捆扎,这样挑起来就比较轻松。刚走出去几步就觉得肚子咕咕叫,才想起还没吃午饭,正准备出校门,却听见旁边两个匆匆而过的学生在相互催促:“赶紧!还有几分钟就要上课了,今天点名的老师铁面无私!”
石涧仁猛地想起自己还在给那什么系的什么班级当教具呢,连忙脚下生风挑着三五十斤的担子过去。跑进那栋木楼板的老教学楼前,石涧仁凑到楼梯口的水龙头边洗了把脸,再把裸着的上半身冲了一遍,既然没吃午饭,又咕嘟嘟喝水灌了个饱——从养生的角度这很不可取,但生活哪有天天如意的,可不就得靠喝水来骗肚皮吗?
刚挑着担子走进那个热烘烘的教室,杨泽林就给了他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中午下课忘了把课时表给你,我们是学校财务科结账,上完一节老师签个字,整个课程结束以后才能结账。喏,我已经把今天上午的三节课签了,10块钱一节。以后每节课完了记得找我签字,我不在找班长代签,这是规章制度不能错了,不能迟到和缺席。”
石涧仁看着那印得密密麻麻的大卡片就有点诧异:“整个……课程结束?老师,是多久?”
已经转头去检查学生画板上成果的老师,闻言问了句:“班长,你们这个班的人体素描课程是多久?”
一个态度恭敬的男学生站起来:“十二周,前面画老年已经过去三周了。”
老师对瞠目结舌的石涧仁说:“嗯,我估计后面九周都是画青年人体。去脱……坐过去吧!”光着膀子进来的石涧仁还真不用脱衣服了。
九个星期?!
石涧仁有点挠头了,那可是两个多月!他有点难以置信:“画……画这个要九个星期?”放眼望去,这满地灰蒙蒙的教室里,洁白的画纸上好多已经画得满满当当了,这么个玩意儿要画九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