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想当年,拿着乌木棍被美术学院保安无端怀疑有盗窃行为进行搜身的棒棒,因为见义勇为的救了人反而被警察怀疑动机的无业游民,仿佛还在昨天。
从开着好车就能不被码头瘪三左右,身为挂职干部就能颠覆黑恶势力,再到今天可以完全碾压蚂蚁一样拉开阶级距离,一切来得那么现实,又那么清晰。
齐雪娇肯定不会有这种感慨,只是她兴奋于丈夫战斗力的动作被电话打扰了,然后才察觉石涧仁的表情:“谁?怎么了?”
石涧仁笑着收起电话,坐在窗台上给妻子讲述了刚才那点感想,其实这种什么都可以有人分享的感觉也是他在初次体验的:“回过头来想,每个环节都是合理的,一个棒棒只有那样的社会地位,一个无业游民就是会被怀疑,而一个全国代表必须引得这样的联动,必须得承认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哪怕是我现在初心依旧,我认为现在的我除了有爱人,一切的思想状态跟当初的我没有什么区别,但实际上我的社会地位跟社会影响力已经天差地别了,很多人会去愤愤不平世界的不公平,可现实就是这样,不可能指望社会、政府、每个人用相同的态度来对待不同的身份啊,如果一直斤斤计较在这上面,心理阴影估计就只能转化为心理阴暗了。”
齐雪娇又带着那种迷恋的眼神了,声音都是糯糯的:“我就没你这样丰富的社会经验体会,我没求过人,嘿嘿,求建国志国不算的话。”
石涧仁有点出神的看着万家灯火:“从古至今的圣贤们都在梦想建立一个完全公平的社会,让所有人都可以平等享受,但实际上稍有认知,就会明白人跟人是有区别的,哪怕无论哪种制度都在鼓吹平等,实际上我们心里面都清楚,人是分了三六九等的,哪怕你说的部队大院,那曾经最纯粹的年代,一起开始闹革命,有些人元帅大将,有些人侥幸活下来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老兵,虽然我觉得当个勘破生死的解甲归田老兵更有意思,但社会更倾向的还是前者,还是那些优胜劣汰的强者。”
齐雪娇也许就是被石涧仁这样迷住了:“可你在电视里面还是尽量在宣传平等,宣传人人都有机会。”
石涧仁笑笑点头:“还不是为了叫醒那些装睡的人,他们成天抨击的政府、体制甚至这些警察、城管,说到底其实就是在保护弱势群体啊,所有的规则都是在为了限制强者,避免社会规范消失以后变成丛林法则,那时候才真的就是强者恒强,弱者只能任人鱼肉,可笑有些人还一味的推卸责任,把自身的不如意全都推卸到社会、体制的身上,只因为他们装着不想让自己明白而已。”
齐雪娇终于能吃透丈夫的思路了:“就好像当年军阀混战的年代?”说着还咯咯咯的笑起来:“如果没有规则,我们今天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收拾这几个家伙?”
石涧仁点头:“我那老头子就是从那个年代过来的,他对失去规范的社会失望透顶,自身的知识文化又不允许自己去恃强凌弱,所以干脆眼不见心不烦,现在我才有点明白他经常跟我念叨的那些往事是多么无力了,对于我们这种文人谋士,如果生逢乱世无法施展才华,确实是很郁闷的……”
齐雪娇挤着也坐在飘窗台上,伸手抱着石涧仁的腰一起看着外面的江州夜景,心儿就在那浩瀚的夜空中飘啊飘。
直到忽然一下齐雪娇哎呀,把石涧仁惊醒:“怎么了?”
齐雪娇嘿嘿嘿的跪坐在窗台上小声:“那个……用完了,你再去买呗……”还快嘴解释:“刚才下去吃夜宵,其实主要就是为了去买那个的,结果忘了!”
石涧仁苦口婆心:“我们刚刚不是说了要节制么……”
齐雪娇叉腰:“那就不用吧,我是没所谓的,我妈还等着抱孙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