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进湿冷阴暗的阁楼房间里没多久,一位抱着华丽丝缎衣物的女佣艰难地推开阁楼的木门,半倚着木门框对蜷缩在角落里的丽娜说:“丽娜小姐,该换衣服了。”
她似乎只是来简单的走一下宣布的程序,并没有等小姑娘发表什么意见,稍微喘了几口气后就抱着沉重的衣物走了进来。
原本更衣这项工作至少需要两名贴身女仆才能完成,对空间也有一定需求。总得让假发造型师和女佣们各有立足之地,不至于被挤得一脑门汗。
屡次逃跑未果的小姑娘被夏沃尔子爵扔进阁楼后,更是没有人敢在在他厌烦且暴戾的神情下,做出请小姑娘前往衣帽间更衣的决定。
这套绿得有些过于浓艳的衣裙布料并不算舒适,有一种堆积了很久的古怪尘土气息,裙子的领口却又是时兴的u型方领和反复堆叠的蕾丝及蝴蝶结等元素。
“这是一条由夏沃尔家族祖传的窗帘布改造成的裙子——尺码并不符合你。”
那是一排白色细小的字体,安静地悬浮在女佣怀中抱着的连衣裙之上。
丽娜墨蓝色的眼睛很快看完了那排字,表情上不由得流露出几分嫌弃——在她认知里,窗帘布完全没有办法上身。
女佣是个寡言的人,看见那小姑娘目光从自己怀中一扫而过后的神情,背后微微渗出冷汗,却没有办法转身逃离。
比起这个诡异的小姑娘,还是凶恶的子爵大人更恐怖一点。
丽娜往后缩了缩,用纯稚可爱的表情望向女佣:“我不想穿。”
然而她的抗议并不具备实际用途,女佣以近乎野蛮的态度迅速剥下了她身上的破旧衣裙,拧着她的胳膊换上了鱼骨撑,在她被勒得喘不过气时又把她强行套进了那件华美陈旧的绿色蓬蓬裙。
望着被一通折腾下头发完全蓬乱开的丽娜小姐,女佣累的直喘粗气,一只手捂着酸疼的腰,另一只手则试图把丽娜头顶上始终桀骜不驯的一缕呆毛给压下去,几次失败后,她也放弃了这种无用的补救。
给丽娜再次极用力地捆上一条墨绿色的腰带,勒出小姑娘本就细瘦的腰肢,这套裙子才算是换完了。
被一层层束腰衣紧紧裹住的丽娜别说反对,就连呼气都被迫变得又轻又细,只能在鱼骨架支撑下挺着腰,弯腰等动作更是异想天开。
完成更衣任务的女佣如蒙大赦,反锁上沉重的房门,离开了这间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小房间。
只留下一身绿裙头发蓬乱赤着双脚的丽娜站在幽暗的房间中央不知所措。
“那小东西呢?不是说换好衣服了吗?”抽着烟斗的夏沃尔子爵靠在窗户上,两撇修剪精心的小胡子保持着优雅的上翘弧度。
他看着老管家布朗正在擦拭着镌刻有夏沃尔家族徽记的马车。这本该由马夫来做……但是,天哪,在这种情境下谁会花钱去雇佣一个马夫?
许久没有等到回答,他扭过头,阴鸷的目光盯向那可怜的女佣。
女佣几乎是颤抖着辩解:“您没说要放她出阁楼……”
他冷笑一声:“是么,我没说?”
“如果我要她呆在阁楼里,我为什么要给她换衣服?你这头蠢货!”
伴随着一声压抑的极低的惨呼声,女佣捂着被烟灰灼伤的双手冲出了房间。
“小姐、丽娜小姐,我们下去吧。”女佣艰难地扯出一点讨好意味的笑容,向只到她腰间的小姑娘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