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支舞曲的前奏敲响,原本围绕在夏沃尔子爵周边想看热闹的贵族们两两结伴,跟随着佩尼埃公爵夫人的舞步轻盈而优雅地滑入了舞池中央。
片刻之前投注在这个子爵阁下身上的关注,也像是泡沫一样转瞬即逝。
就如同对于这些贵族而言,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不和谐音符,在正式曲子开始演奏后,就不再值得他们为此多付出一眼的关注。
罗克韦尔伯爵并没有像以往一样邀请佩尼埃夫人共舞,这位善解人意的女公爵夫人与另一位殷勤的舞伴离开后,这片区域就只剩下了他,福尔摩斯两兄弟,失魂落魄的夏沃尔,和这起事件的中心—丽娜。
他将红酒杯随手放在侍者餐盘上,走向那边挤挤挨挨的三人。
“小麦考夫,看起来你已经确定她和你们家族的关系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脸上有些许不解:“但是我也未曾听闻你们父母有第三个孩子…总不能是那位的……”
麦考夫拉着慌乱到想逃离舞会的丽娜,声音沉稳地打断了罗克韦尔的话:“丽娜是我们的妹妹。”
夏洛克和丽娜同时回过头,一脸诧异地望着麦考夫。
罗克韦尔伯爵却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就像每一位宠溺孙辈的老头一样呵呵笑着点点头:“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她就是福尔摩斯家的成员。”
刚刚从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的状态中脱离出来的丽娜垂死挣扎:“我不是……”
罗克韦尔伯爵宠溺的目光落在丽娜身上时,冰寒如同高山霜雪,掩在笑意下的是清晰可见的警惕与警告,他笑呵呵地对小丽娜说:“是的,你是福尔摩斯家的成员。”
他转向麦考夫,眼神示意了一下不远处呆站在原地的夏沃尔子爵,“那家伙……?”
夏洛克一边拉着丽娜的手,一边烦躁地揉了揉自己蜷曲的黑发:“啊,是他啊……上次嚷嚷着我们有着什么神奇能力的那个傻子。”
麦考夫没去搭理弟弟的嘀咕,对着罗克韦尔伯爵点了点头。
“你心里有数就行,毕竟你还没成年哈哈哈哈哈……”老伯爵朗笑,“放手做吧,我会给你们托底。”
“感谢您的看顾。”麦考夫按着弟弟后脑勺对老伯爵微微一礼。
当管家老布朗看见自家主人一个人踉踉跄跄从侧门跑出来时,佩尼埃公爵夫人的舞会才进行到一半。
他只得急匆匆跑出马夫们呆着的小房间,迎向了看起来遭受了颇大打击的主人。
夏沃尔子爵几乎是将自己整个人摔在了老布朗身上,惊慌畏惧地紧紧掐住了他的胳臂,用哆嗦不成句的话语命令他即刻回程。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老布朗眉头紧锁,犹豫了下开口问道。
“快走!不要让我说第二遍!现在就走!”夏沃尔子爵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脸上的两撇小胡子早已不复他傍晚出门时的精致,显得凌乱而又狼狈。
老布朗不得不咽下心中的疑惑,为自家显然已经不太正常的主人打开了车厢门,有些粗暴的将他塞了进去。
夏沃尔子爵很显然已经完全不在乎推攘这点小事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跌入了车厢,不及老布朗关上车门,自己就很没有贵族风度的一把拽上了车门。
隔着那层朦胧的玻璃,老布朗清晰的看见他扭曲的表情。
公爵夫人的舞会上,丽娜目瞪口呆地看着仓惶逃离的夏沃尔子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