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想要的吗?”他停在又一处被打碎的橱窗之前,看着疯狂的人们抢夺着里边的商品,“你想要我看见的是这个吗?”
他红色的眼睛被摇曳的火光映照,如同蓄满泪水的深红湖泊。
有栖川却没有时间再去思忖人群中停滞不动的小教授在悲哀些什么,他正忙着往格雷厄姆实验室赶——这些民众积压的怒火比他想象中要大许多,想来很快就会有人高呼一句“烧了格雷厄姆实验室!”
虽然趁着蓝玫瑰热潮最汹涌的那天狠狠赚了一笔,已经做好了收场的预案,但要是损失过大,恐怕自己就会一纸通缉令,以并不想要的方式从此留名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
他只是想要借势,并不想被推锅,谢谢。
等到见到一脸颓然麻木坐在实验室门口的格雷厄姆先生时,有栖川浅浅松了口气:“早上好啊,格雷厄姆先生。”
那个以投机著称的炼金术师却差点掉下泪来:“一点都不好!alice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明明昨晚,它还有万镑难求的美誉啊!为什么只是一晚上,只是一晚上它就……”说到这里,格雷厄姆吸了吸鼻子,展开了手里被揉皱的薄纸:“只是一晚上啊……”
看来还是没收手呢…有栖川露出了礼貌的微笑:“我以为染料的分成已经足够填饱您的欲望了。现在看起来,您似乎还掺了一脚金融市场呢。”
“……可是现在,都没了……”格雷厄姆木愣愣地看着手上那一张就代表着一朵蓝色玫瑰的薄纸喃喃道。
有栖川看了看天边烧红的天色,再没有与他假意的周旋:“格雷厄姆先生,您应该看见那些愤怒的人群了吧……如果您再不站出来,恐怕就会被那些贵族推为这次动乱的祸首了。”
“毕竟……”他假笑了一下,“这染料登报的时候,可是以格雷厄姆公司的名义推出。”
“您这是……什么意思?”格雷厄姆腾地一下站起,摇摇欲坠,咬着牙问道。
“倘若那些贵族反应过来,这蓝玫瑰的始作俑者是您…”
“这明明是你!”
“这重要吗?”有栖川捏住了对话的节奏,语气轻柔“别忘了,自始至终出现在人们面前的都是格雷厄姆先生与安德烈娅夫人。”
“如果他们反应过来,只要把你架上刑场,就可以平息这次的愤怒,您觉得,他们会做吗?”
被格雷厄姆先生紧攥着的纸卷被汗水洇开,他不自觉地扶住了身后的铁栅栏撑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