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帝一口气被噎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对着东陵商策云淡风轻的面庞,心中更是愤怒,指着东陵商策的手指抖了两下,才厉声吐出字句道:“你个孽障!还知道进宫来!”

东陵商策目光划过一丝暗光,唇边的笑意不变,淡淡道:“父皇这是说的什么话,今儿个不是中秋节吗,孤自然是要进宫来与众位大臣共乐赏月。”

不少臣子听出东陵商策话语中的别有深意,都低下了头,免得被牵扯进去这父子之间的斗法。不过,有人退避,却有人想要浑水摸鱼,好好掺和一脚。

“殿下此言差矣,今日中秋,殿下首要是和陛下王爷好好聚聚,而不是和下官等人赏月。”东陵右相老神在在地劝诫道,却是将东陵商策刚刚的话曲解成了想要拉拢朝臣,别有用心。

东陵商策不过是不想搭上东陵帝东陵商与等人过中秋罢了,听见右相的话,忍不住嗤笑出声,“右相倒是不管何时何地,都记得教导孤。”

右相早就不是太子太傅,听见东陵商策的话,却也丝毫尴尬都没有,只道:“殿下乃是东陵未来的君主,臣自然是要多费些心思的。”

东陵未来的君主,年轻……这些字句在东陵帝耳边萦绕着,久久不散,让东陵帝心中的火气一直没有消下去。

“微臣却是觉得,今日中秋,殿下应该早些到才是,陛下身为君主就早早到了这观月台,殿下和陛下虽然是父子,可更是君臣,君臣有别,想来殿下应该极为清楚才是。”说话之人意有所指地道。

东陵帝再也忍不住了,不顾瑗妃的劝阻,抓起旁边放着的东西就往东陵商策的额头上扔过去。

东陵商策目光一沉,身形微微一动,就避开了。

清脆的瓷片声在大殿中响起,比之刚才还要让人觉得胆战心惊,大多数的东陵臣子低着头,恨不得自己今日并没有来参加这中秋宴会,一两个小心翼翼地抬头去望了一眼这父子俩,又心惊肉跳地急忙低下头来。

丝竹舞乐早就听了下来,一干美艳妖娆的舞姬十分有眼色的早早退下,沉闷的气氛中连旁人的呼吸声都明显可闻。

而坐在高台上的帝皇眉眼间俱是疲惫之色,一双浑浊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自己的儿子,仿佛眼前这个人是自己十恶不赦的仇人。

龙袍搭在了一旁柔媚的妃子身上,妃子劝诫着,旁边的另外一个儿子劝诫着,可帝皇的怒火没有半分褪色,反而更加的旺烈,恨不得将人就地处决了了事!

那人看不清楚东陵帝的具体样子,可却是将东陵商策的神态看了个彻底。

怎么形容那种眼神呢?像是皑皑白雪上的一株红梅,清冷中带着逼仄尖锐的决绝,可等你细细望去,却发现那眼中什么也没有,仿佛只是简简单单的含着笑意。

脸上的笑容没有半分变化,完美无瑕,犹如上好的瓷器,晶莹的玉炔。一身银色长袍迎着秋风飒飒飘飞,孤寂淡漠如同置身于世外,却又带着隐藏在冷意之下分毫不少的桀骜野心。

前面的三个人是一家,而他是外人。

东陵商策轻轻笑道:“看来陛下今日并不欢迎孤的到来。”竟是连一声“父皇”也不叫了。

“孽障!你!你给……”东陵帝怒吼着,竟是白眼一翻,一下子昏厥了过去。

“陛下!”

“陛下!”四周一下子混乱成了一团,东陵商与赶紧道:“快!快点去叫太医!快点去叫太医!”

东陵商与桃花眼带着不满之色责备东陵商策道:“二哥就算是对弟弟不满,何必要故意惹父皇生气,二哥明知道,父皇的身体不好!”

东陵商策面对东陵商与的挑衅,只是淡淡挑了挑眉,并没有接话,转过身就往宫外而去,周身气息与四周格格不入,仿佛来此处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却无一人敢拦。

至于右相瑗妃等人,恨不得他赶紧离开,赶紧离开,让东陵帝对他的印象越差越好。

“都找到了?”东陵商策噙着笑意,声音沉冷。

东阿甜腻的嗓音没有丝毫变化,“找到了,东陵帝藏得倒是严实,要不是那中间有个老不死的家伙看不惯荣王,咱们要找出来还要费些时间。”

东阿说的是东陵帝暗地里的势力,原本那些人都是东陵帝的死忠,东陵商策想要找出来根本没有这么容易。

可是啊,东陵商与偏偏要作死,在天明城中将大部分东陵帝的人得罪了个彻彻底底,导致除了一个赵申,根本没有人对他有好感。

于是那些人传讯给了京都一些观望的人,就导致有些人对东陵商与越来越不满,连带着对越来越糊涂的东陵帝也并不看好了……这样一来,反倒是便宜了东陵商策。

东陵帝一口气被噎在胸口,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对着东陵商策云淡风轻的面庞,心中更是愤怒,指着东陵商策的手指抖了两下,才厉声吐出字句道:“你个孽障!还知道进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