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她还不大适应,次数多了,竟也有了小女孩儿的期待,每回见着青姨她们带了东西回来,都会忍不住放下手中的事看去。
这厢,青姨转过落地罩,故意先转去架子放披风,倒茶喝茶,转悠半天,就是不看南音。
等了好久,隐约能瞧见她手中拿着甚么的南音抿唇,轻声道:“青姨,带了甚么回来?”
故作沉静却掩不住好奇的模样叫青姨忍笑,她对自家小娘子再了解不过,虽然隔着那点薄翳看不清眼神,但那随她动作而微微转脑袋的模样再清晰不过,可不就跟眼巴巴的小狗儿似的,分明心底期盼雀跃得很,面上还装出一副毫不在意模样。
她早说嘛,小娘子的年纪最是鲜活不过,哪至于那样静。
譬如独自长在幽静处的小花儿甚少知晓热闹的滋味,如今有了阳光雨露的一丝偏爱,也终于有了鲜妍模样。
青姨不再吊她胃口,将手中帖子递去,笑道:“琥珀,和娘子说说是何事。”
琥珀早忍不住了,得令后一股脑儿倒出来,“是金玉书局那边传话儿来,说明日清乐宫会有祭天大典,当日欲请画师作画。观天洞主的名号这几年声名渐起,所以那边也给娘子下了帖,高娘子便来问娘子的意思。”
语罢又说自个儿的想法,“婢觉得不错,娘子正好喜欢道观,清乐宫的祭天大典可难得有机会能去,何况是给他们留画儿。经这一遭,娘子的名号也能更响亮了。”
清乐宫和寻常道观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天子时常会去,众多达官贵人为能和皇帝说上话,就算不信道的也会去转两圈,其地位不言而喻。南音能得这样的机会,在常人看来确实很幸运。
原不是两位表兄的礼物。南音看着手中帖子,并没有如琥珀所想高兴应下,而是略有迟疑,“祭天大典那日定是人山人海,我恐怕不大方便。”
“有甚么不方便的?”青姨不想见她又钻回小乌龟的壳子里去,“换身郎君装束,照旧戴着帷帽,谁也不知你的身份,届时再叫紫檀琥珀跟着,保管没有破绽。娘子不是一直想画盛会么?这次机会难得,可不能错过。”
作这等画不比花鸟鱼木或人等画像,需精细琢磨,对目力要求高。像祭天大典这等盛宴,各画师大都自行找地方,端画出某一角的气派就够了,只要找个近些的角度来看清些,对南音而言大致没什么问题。
何况她对声名没甚么追求,也不用担心这次画得不好便把名声搞砸。
眼见紫檀也加入劝谏大军,南音抵挡不住她们的好意,颔首应了。于是第二日就起了大早,忙碌着作好男子装扮,再戴上帷帽,确实很难看出她本来的模样了。
时辰吃紧,来不及做更多准备,南音就带着两个同样着男装的婢女上了马车。
一路往玉山驶去,更能感受到清乐宫此次祭天大典的庄重肃然,寻常百姓今日不得上山,每隔一段路就有道童守路,见帖方得放行。
如南音这般带着侍奉之人的应当不少,她们不算引人注目,等到了清乐宫,便有小童过来询问身份,而后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