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看,陛下似乎连挑明身份的意思都没有,就以师生的名义这样相处着,从未越过男女之防,连对人好都是默默的。林锡便感觉到,陛下对待慕娘子,好像并不是单纯的食色性也。
具体甚么想法,他也琢磨不透。总归是在陛下这儿独一份,不然那样杀伐果断的人,又不是要当菩萨,怎会莫名其妙对一个人好。
林锡思忖着南音的事,而后自然而然想到如今的局势。
登基三年,陛下后宫至今空无一人,朝堂已经有些人心浮动了,近日又开始因此事在朝堂上谏,其中不乏权势愈重的那几家。
如果说是简单地往后宫添嫔妃,陛下随意指人就是。如今的关键在皇后的位置,真真是有无数人在盯着,私底下暗潮汹涌,争得厉害。
也不知日后会是哪家拔得头筹。
……
南音再次回座时,宴会已经快结束了。
云氏听说了嘉太妃的事,神色十分不好,碍于诸位夫人在场,才没有当场发作。
她是有些后悔,不该冒冒然把人领到宴会上来供嘉太妃相看。本以为慕南音几乎是个瞎子,在长安城又不认识人,没甚么可在意的,谁能想到离开眼皮子那么点功夫,就闹出了这些事。
临上马车离开前,云氏刚落座,冷冷看着南音掀开车帘,话都到了喉间,却被外面的一声高唤给止住。
“南音。”郑璎唤她,并对她使眼色,叫南音努力分辨了好半晌,才发现立在不远处的相如端。
数日不见,他丰姿依旧,三两步走来道:“夫人,不知我可否和表妹说几句话?”
这段时日,云氏也知道南音的两位表兄来了长安,其中一位还成了相家人,如今住在中书令的府邸。
她扫了眼郑璎和相如端,即便再如何不想搭理,口中还是道了声好。
眼看着兄妹俩去了旁边说话,郑璎笑盈盈扫过正坐车内的云氏和慕笙月母女二人,那种含着微妙打量的神色,让云氏几乎立刻感觉到了。
她忌讳郑家,却还不至于畏惧这么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抬眸道:“不知郑娘子还有何事?”
“喔”郑璎很自然的模样,“我是想告诉夫人,方才在宴会上二娘子受惊了,回府得好好宽慰才是。那会儿本是想去寻你们的,只是夫人在忙,大娘子又不知去了何处,才没有及时告诉你们。”
说着,她把冲撞嘉太妃的事轻描淡写说成了口头上的不快,并有意提高了声音,“听说太妃想为诚王相看府上二娘子,这事夫人应当不知情罢?”
她不像赵敛冬,话说得不会太直白,但旁边闻声看来的人家都明白其中的未尽之意。
在这些知道诚王府根底的夫人娘子眼中,诚王实在不算是个夫婿的好人选,重要的是他对于未出阁小娘子来说,年纪大了一轮有余。但凡是真心疼爱自家小娘子的,都不会考虑做诚王的续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