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段时日。”绥帝安抚地轻拍她。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婉拒了。
不知怎的,南音心底总有丝不安。她听人说,绥帝也不耐热,每逢盛夏都会去清乐宫避暑,大臣们要寻他,常常得去观里找人,时不时还要被迫听经。今年,他却丝毫没有去玉山的意图。
他也甚少拒绝南音的要求,在这件事上,却接连拒绝了她。
南音总觉他在忙于国事的同时,还在筹谋甚么,所以才不想离开皇宫。
这不是通过甚么聪明才智或已有的事推测出来,纯粹是彼此陪伴日久后,某种心有灵犀的感觉。
绥帝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窗框上,俯身吻了吻她柔软的脸颊,“委屈你了。”
“不委屈。”南音抬手缠绕他垂下的发丝,玩笑般道,“只是先生太辛苦了,我真担心,哪日这里突然就有了根白发。”
“白发也不妨碍陪你许久。”绥帝微笑,就这样的姿势,让她靠着自己,同望一轮明月。
他说:“等再过段时日,你想做甚么都行。”
“为何要过段时日?”南音试探问,“是有甚么大事吗?”
“只是太忙了。”
南音嗯了声,知道他定是不会说了。
心底微妙的不安感愈盛。
今夜绥帝甚么都没做,只是用一臂拥着南音入眠。
接下来,他肉眼可见得愈发忙碌了。无暇去椒房宫南音,便让她同留在御书房中,或是陪他批阅奏折,或是看他接见大臣。
早先因世家子弟被频频投入大牢,南音还能看见那些官员同绥帝求情或理论的模样。这段时日,他们竟也平静了许多,看见她,亦是笑着问安。
又过一月,暑热稍降,朝堂上第一次有人提议,道陛下至今膝下空虚,需充盈后宫,尽早诞下皇子为佳。
绥帝拒绝了,没用甚么特殊理由,只道有皇后一人足矣。
随后又有几波官员劝谏,依旧被他不轻不重地推了回去,渐渐便无人再提。
南音知晓这些事时,还是听全英无意中道出的,心中讶异,但见了绥帝也没有问。
即便是之前,答应了太后当好一个贤后之时,她也从未想过要在后宫嫔妃上大度。
人皆有私心,她可以为先生在许多事上委屈自己,但唯独纳妃……她不想把先生分给其他人,更不可能主动为他招纳美人。
他自己不想,她也不会提。“先生怎么突然想去猎场?”看着绥帝在一一试内卫递上来的弓,南音上前扫了几眼。
“转秋了,正适合秋狩。”绥帝道,“他们也该放松放松。”
这个他们,指的似乎是朝官。南音心中微动,轻声道:“我可以去吗?”
“猎场危险,不适合你这样的小女孩儿。”绥帝拍了拍她的头,“想要甚么,我给你打来。”
其实,南音只是想去猎场看看他们是如何狩猎而已。只是听闻这次选定的猎场是圈起的一整座山,里面或有野性未驯的猛兽,其他人不便入山,站在山脚下,又甚么都看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