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清雅居。
傅时厉饮了一碗醒酒茶。
他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但昨夜数杯烈酒下腹,又是一夜旖旎梦境。
一个血气方刚的成年男子,有此反应也实属正常。
傅时厉并没有当回事。
他也以为自己可以掌控情绪。
可四周安静如斯之时,他又无法定下心来看书,目光看著书页上的字,眼前却是浮现出梦中情形。
小娘子梨花带雨,在他身下哭泣不休。
一头墨发倾泻玉枕,她面若夹桃,媚眼如丝,任何一个画面都让人血液沸腾。
傅时厉没有必要觉得羞耻。
他是一个正常男子,他自认为一切梦中臆想皆是正常。
必然是近日来小娘子时常勾/搭他的缘故,不然,他没有任何理由梦到她。
傅时厉放下书册,闭了闭眼,眉心胀痛。总觉得身心不甚愉快,就仿佛急切渴望着一汪清泉,可以让他彻底畅饮一番。
但事实上,并无清泉让他解渴。
傅时厉一手掐着眉心,阖眸假寐。
落九天观察了自家将军片刻,亦不知将军是为何事烦心。
京都四面受敌,宣帝又是个疑心甚重的帝王,想来将军必然是在忧心国家大事。
落九天看着自家将军的神色,不可谓不敬仰。
他悄然走上前,恭敬道:“将军,叶青到王府了。”
傅时厉抬眼,愣了一下,便道:“让他过来吧。”
落九天露出为难之色,“那,叶青日后也住在王府么?”
叶青身份特殊,傅时厉多有照拂也是正常事,若非前不久有任务单独交代给叶青,傅时厉也不会让他一人独行。
“嗯,就安排在隔壁院子。”
落九天讪了讪。
这个叶青,依旧能得到将军独一份的偏爱啊。
他与琢玉、裴石,都是跟着将军打打杀杀,一路走来,着实不易。
但叶青不同,他是将军养大,又请了神医为师,这些年一直在幕后钻研岐黄之术。将军还从未对叶青用过军法呢。
落九天心中酸涩,忍着醋意,“是,将军。”
叶青十七八岁的光景,个头不高,身段清瘦。从外形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少年郎君,可细一看,他面若冠玉,肤色白皙,一双眼睛又圆又亮。
叶青跟着落九天走了过来,一迈入月门,就径直跑了过来,“将军!我回来了!”
傅时厉回了他一个宛若淬了一层冰渣子的脸。
叶青拧眉观察他,啧了一声,“将军,你这脸色,明显是/欲/求不满呀。”
“噗——”落九天差点没憋住笑。
叶青是神医之徒,望闻问切这一套比谁都擅长。
他所言,八九不离十都是真的。
傅时厉的脸色更沉了。
但,高岭之花不会轻易解释什么。
无论旁人如何说,他都是一副“随你怎么想”的表情。
傅时厉从石凳上起来,目光清冷的俯视着叶青,“你回来的正是时候,随我去一趟太师府。”
他又想到魏子初的挑衅眼神,还有他拉着小娘子细腕的那只手。
越想越觉得堵闷。
找机会剁了魏子初的手才好。
叶青日夜兼程,还没喝上一盏茶,又被傅时厉赋予了任务,他噘着嘴,质问,“将军,为何要去太师府?太师府有什么重要的人么?”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院外走。
太妃恰好又折返清雅居,正好在小径上听得真切。
傅时厉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对苏念安有了不该有的幻想。
那些旖旎梦境,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是邪念。
傅时厉淡淡启齿,“苏府没有重要之人。”
太妃心一沉。
太师府没有重要的人,那就意味着,厉儿当真对苏小娘子不感兴趣了。
看着傅时厉走近,太妃强颜欢笑,“厉儿,你这是要出府?是去见谁?”
傅时厉鬼迷心窍,直言,“我去探望一下魏兄,他今晨刚刚醒酒,也不知有没有后劲。”
太妃倒吸了一口凉气,内心拔凉拔凉。
好好地娇美小娘子不喜欢,为何偏要贪恋一颗草啊!
魏公子这才离开没多久,厉儿这就害相思了?
太妃伸出手,在半空抖了抖,“那、那你早些归来,祖母念着你呢。”
傅时厉拧眉,祖母好像过于缠人了些,可他还是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