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微愣。
容氏又道:“老爷啊,五丫头即将入宫,倘若那傅世子真有心,他定会想法子阻止五丫头被选中,届时咱们也无济于事,不如静观其变吧。再者,傅世子那样的男子,若非是动了心,岂会这般直接。”
“或许啊,五丫头的好运来了。”
容氏的话,让苏太师稍稍平复躁动。
五丫头的确有福气,不然,十六年前就会跟着她母亲一道去了。她能在苏老太太眼皮底下活到今年,还真是不易。
太师敛眸,遮住了一抹异色。
东宫。
白闻一身狼狈,白衣染污,双腕上还有绳子绑过的痕迹,唇角的血渍预示着他不久之前被人打过。
太子看着白闻一步步走近,他眸光瘆人。
白闻却眉目含笑,清瘦的身板似是撑不住那一身白袍,碎发在额前落下,他笑笑,“殿下,何必呢。”
他的存在,于太子而言没有半分好处。
一旦有人将他与太子的关系公布于众,太子的储君之位不保。
太子站起身,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了指白闻,“你闭嘴!孤不会允许你死!”
白闻讪讪,眼中仿佛藏着无边没落,岔开话题,问道:“殿下,今日救我之人,可是傅时厉?”
太子走上前,一把抱住了白闻,双臂轻颤,同样答非所问,“他们可伤了你?嗯?说!”
白闻又是一阵哭笑不得,“殿下啊,你马上就要娶妻纳妾了,莫要如此。”
太子放开了白闻,眸光赤红,看着他,“孤就算是娶妻纳妾,你也得亲眼看着!”
白闻摇头失笑,“那好,我提前祝殿下左拥右抱、桃花无数。”
太子后退了一步,呵呵了几声,“甚好!甚好!”
他有的选择么?他没有!
从出生那一刻,成为太子之时,他就毫无选择余地。
廊下水汽浓重。
轰隆隆的雷声在天际炸响。
这一场雷雨仿佛是从天上倒下了几个城池的湖水,雨帘遮住了几丈开外的一切事物。
五皇子立于廊下,抬脚踹在了面前跪着的男子胸口,“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区区一个琴师都看不住!可知是谁去截杀?”
男子跌倒在地,又连连爬起,重新跪下,“殿下!咱们的人都殒了!一个不剩!”
至于到底是谁截走了琴师,就不得而知了。
五皇子甩袖,因为愤怒,腮帮子鼓了鼓,俊美的脸狰狞不已。
这时,一宦臣疾步走来,垂下脑袋,不敢直视的五皇子,道:“殿下,苏二娘子来了。”
五皇子想也没想,直接爆喝一声,“不见!”
他正烦闷之时,哪有心思去哄一个女子?
到了此刻,五皇子猛然惊觉,他此前甚有好感的表妹,也不过如此。
他爱的,只有他自己。
宦臣愣了愣,这便如实去告知苏允君。
苏允君今日特意打扮,她知道选秀单名已经定下来,自是开始着急,若是表哥能去圣上面前求赐婚圣旨,那该多好?
赐婚对她而言,是无上的荣誉。
见宦官过来,苏允君翘首以盼。
宦臣自是不敢说实话,毕竟苏允君身份特殊,搞不好以后可以飞上枝头,故此,宦臣笑着道:“苏二娘子,实在不巧了,殿下他正在与门客议事呢。今日雨大,殿下让二娘子尽快回去,莫要等他了。”
苏允君难免失落。
但闻言,她误以为表哥还是关切她的,“多谢公公了。”
宦臣面上笑意不达眼底。
欸,他在宫里待了数年了,就没见过天潢贵胄会真心实意对任何一个女子。
饶是帝王的宠妃,也是花无百日红。
可惜,世间的女子,鲜少会懂——
男子真正爱的,只有权势。
接下来几日,容氏与太师府的几名资历高的婆子,一起给小娘子们教规矩。
苏允君一直住在宫廷,自然不需要特意回府学规矩。
苏如月几人又不愿意嫁入天家,故此,甚是消极怠工。
苏念安更是拒绝学规矩。
这已经是雷雨之后的第三天了,未来夫君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无。
按理说,他既知道自己就要入宫选秀,他应当着急才对……
倒不是苏念安自恋,她对傅时厉很有信心。
他和她的缘分,上辈子已经注定。
这一天,日落之前,苏念安带着自己的人出门了,还带了一桶绿豆汤。
苏府的马车徽牌很明显,沿途百姓一眼就认出。
随着马车停靠在了宸王府大门外,路经的百姓们纷纷驻足观望。
苏念安完全不介意被人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