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敬诚冷哼,“你有没有装病,自己心里清楚,小小年纪,不知从哪里学来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顾知念的眼泪便掉了下来,仰起梨花带雨的脸,更咽着道:“是,我是装病,可我为什么装病?还不是想让爹爹多心疼心疼我,我从小就知道爹娘不喜欢我,不管我怎么讨好他们,他们都对我视而不见,好几次差点活不成,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爹娘只喜欢知礼不喜欢我,我也是他们的孩子啊——后来,我知道他们不是我亲生爹娘,我才明白这么多年被他们讨厌是有原因的,于是我不恨他们了,我有了自己的爹娘,我想要我的爹爹像别的爹爹疼爱儿女那样疼爱我,我有错吗?”
欧阳敬诚皱着眉,他似乎记得顾知念之前说过,说她的养父母对她极好,怎么现在又变了一套说辞?
这时马车停下,外头的车夫喊着到府里了。
欧阳敬诚便不再说话,沉着脸起身下车。
紧随其后下车的顾知念目光阴沉地盯着欧阳敬诚大步离开的背影,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待欧阳敬诚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顾知念又转过身,朝一旁的车夫道:“我还要去个地方。”名册她已经看过,也挑选出了三十三个合适的女童,将名姓年龄之类的资料另记了一个小册子,她现在就要去找人办这件事,一时一刻都不想耽误,顾知安必须死,必须死。
而回到书房的欧阳敬诚越想越不对劲,便叫来人去查,一拨人去查顾知念,听说顾家曾经遭过难,家里的奴仆都散尽了,只剩了年迈的祖母和幼弟,以及宫里赐下的几个宫人。散尽归散尽,若有心想查,就没有查不到的。
先前因为心里的一些愧疚,便没有去较这份真,觉得人既然找到了,从前的事不管如何,都不必深究,重要的是以后。
如今看来,顾知念似乎隐瞒了一些事情,她说的话并不可信,还是该查一查。
另派了一拨人去寻之前在路上遇见的红缨和琅乔,只要她们在京都城,便一定能找到。
欧阳氏的人办事速度还是很快的,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了回信,先回信的是派出去找人的那一拨,说是主仆三人刚回京,就住在石柳巷,不过听说昨儿又出门了,不知去了哪里。
欧阳敬诚立马去了石柳巷,开门的是两个年轻人,穿着云州府衙的差服。
“你找谁?”赵六打量着眼前气度不凡的中年男人,皱着眉问。
“我找安丫头,她人呢?”欧阳敬诚问。
赵六疑惑,“安丫头?”随即又想到顾知安的名字里有个安字,便又问:“你找顾小姐?”
欧阳敬诚一愣,“顾小姐?安丫头姓顾?”
“诚叔?”
欧阳敬诚回头,瞧见一身锦衣华服的太子正从马车上下来。
太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欧阳敬诚,不过想到他与顾知安在云州便认识,也就释然了,笑着道:“诚叔是来找顾小姐的吗?”
欧阳敬诚似乎抓住了什么,急声问:“安丫头她姓顾?她叫什么名字?”
夜苍澜愣了一下,又看了眼站在府门前的两个年轻人,这才开口,“她叫顾知安,您不知道吗?上回您不是说和她在云州认识的,还引为知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