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安自是感觉到了眼前这位田中公子隐压的不悦之气,却只当不知,目不斜视走过田中一郎身边,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端了一旁的茶盏旁若无人的轻啜着。
田中一郎拱着的手僵住,脸上强挤出来的笑也僵住,他这是被无视了?
“久闻安乐郡主大名,今日得见,实乃田某三生之幸!”
田中一郎压下怒火,强自笑着开口。
憋屈,前所未有的憋屈,还是个女人给的。
顾知安像是才见到田中一郎,唇角微翘,慢慢放下茶盏,笑问:“你姓田?”
田中一郎回,“在下姓田中,名一郎。”
“田中此姓似乎不是大晋之姓,不知田中公子家乡何处?”
这种问题早些年田中一郎听得多了,自有答案。
“小邦之乡,不值一提。”
顾知安却并不打算放过,目光直直盯着田中一郎问:“再如何不值一提,也当有名字,叫什么呢?西潘戈?”
田中一郎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笑靥如花的女子,他怎会知道西番戈?这个名字连他也只在家族古志中见过,那是他们国家很久很久以前用过的名字。
“郡主说笑了,什么西番戈,我从未听说过。”田中一郎掩住眼底的震惊,当即否认。
西潘戈这个名字本就不存于世,知晓之人少之又少,且他们国家此时确实不叫西潘戈,否认也算理直气壮。
然而——
顾知安笑笑,“不是西潘戈吗?那是‘东瀛?”
田中一郎面色大变,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怎会知?
他们东赢国远居海外,极少与陆地上的国家往来,不说这内陆京都,便是那些海边国域,也少有人知东赢之名。
他远离家乡来到这里,从未与人提过家乡之名,实在推辞不过,便以编造的假名胡弄过去,东赢之名,便是在梦中,也不曾出口过。
田中一郎又怎会知,从顾知安听见他的名字之时,就已经知道他是东瀛人。
“不知欧阳小姐何出此言?”田中一郎很快收敛了情绪,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
顾知安见他嘴硬不说,也没兴趣多问,此时就算有东瀛,也不过是个弹丸小国,成不了什么气候,倒是这个田中一郎,悄悄潜入大晋京中,铺了那么大的关系网,究竟意欲何为呢?
“不知田中公子今日造访,所为何事?”顾知安明知故问。
见顾知安没有继续追问,田中一郎暗暗松了口气,微微一笑道:“听闻今日郡主在回春堂抓了我奉古商行的一位管事,我立即着人查了此事,竟得知那人与我手下的一位老管事私下做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此事我不知便罢,既然知晓了,自当给郡主一个交代。”
顾知安瞥了眼被五花大绑押在后头的老头,心中冷嗤,这么快就找好了替死鬼,这位田中一郎果然是个狠角色。
想到刚刚爹爹说的话,她淡淡道:“就算你不知情,可犯事的是你的手下,你想就此轻轻揭过,怕是不行。”
田中一郎面色微沉,“郡主这话是何意?”
田中一郎面上不显,心中却早已极为不爽,他在大晋虽无官无职,却已经许多年没有受过如此冷待,便是往日去丞相府,也从未久等过,谁待他不是客客气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