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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限区+番外 山马 2676 字 8个月前

谢榕倒还是一副欠揍样子,唯独敛了嘴边儿挺招人烦的假笑:“跟您一样随意散养惯了,不过比您稍微多了点儿天分,从内到外都是自学成才。”

他说完从车上起身,沿着人行道往北街里走。

李非第一次见谢榕是在大四刚开学的时候,新生报到有同系的学长学姐迎接引导,谢榕就是被分到阮效玉手里的其中之一。

撇去人品和性格,单看谢榕那张脸,就算戴着有色眼镜也说不出不好看这种话,特别是在一众没有脱了稚气的青瓜蛋子之间,他拖着个行李箱笑眯眯地喊了声“哥”,把阮效玉哄得卸了防备,不管是聚餐还是组队打赛,总是乐呵呵地带着这个小学弟。

他以为自己只是交了个志同道合又很会做人的直系学弟,殊不知小猫面具下却是个虎视眈眈的恶狼,一早就觊觎着阮效玉身边的位置。

只是阮效玉一直有个高中同学的男朋友,高中毕业后一直在国外镀金,谢榕没挖人墙角的脸皮,也没挖人墙角的机会,因为隔壁地质院也潜伏着一只黄鼠狼,论资排辈,谢榕还要叫李非一句大前辈。

俩人背着暗恋对象你来我往的不对付,看起来比抢了地质院院花结的梁子还深。

周围沿街排满了叫卖的商贩,炸串儿烤肉小龙虾,还有盛在绿色玻璃瓶里的啤酒,氤氲出水汽辣椒渍滴落在满是油腻子的石板路上,李非盯着北街巷口的那个身影,清瘦高挑,连头发丝儿都透着事儿逼的属性,左手插兜,猩红的烟头躲避着擦肩的路人,像是在一副烟火闹市的写实派油画里,不合时宜地镶嵌了一个抽象素描。

他拇指一阵发烫,下意识地松手,燃尽的香烟落了一地灰尘,李非“啧”了一声,抬步跟上,觉得自己今天有些点儿背。

阮效玉发的位置是一个酒吧,在北街胡同尽头的烂尾楼下面,背阳避人,生意极差,但阮效玉就喜欢来这儿也是因为这,人少发疯卖傻也不见得能看见你。

胡同的拐角楼梯上下来几个人,撑着栏杆扶手跟自己俩脚打绊,谢榕跨过月季花坛往前一步去扶阮效玉,手刚伸过去就感觉到冰凉的袖口从自己手心里滑过,他偏头一看,见李非半踩着楼梯缺口把阮效玉连人带包揽怀里,原来架着阮效玉的人没了支撑,踉跄两步朝谢榕倒过来,烟臭味儿混着酒气,熏得他抿嘴皱眉,一抬胳膊把人推到右边儿,撞得卷门晃铛直响。

“……榕哥?”

谢榕从上至下打量了对方一回,清秀文弱的学生脸,是谢榕审美偏爱的那一挂,但脑中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他把人拉回自己身前,避重就轻:

“喝多了?”

小孩儿脸上突然多了喜色,哪怕醉醺醺地也能看出来眼睛里忽闪的亮光:“榕哥还记得我?”

谢榕微眯了下眼,盯着人看了半天才依稀想起个轮廓,好像是以前带着玩儿过几天的一个大学生,只是单纯的玩儿。

他受不了这人看他的眼神儿,单纯睡个觉,却老是搞得像献祭一样虔诚,谢榕见过一次就再没了兴致。

“你认识他?”

“我在这里打工,这位先生是客人。”小孩儿赶紧摆手,把阮效玉的手机递给谢榕,踌躇一会儿又忐忑开口。“我考上平大的研究生了,前几天还听导师说起来榕哥。”

小孩儿是故意这么说的,谢榕看他一眼,莫名多了点儿烦躁的心思,只不过面儿上没表现出来,还是一惯那个温温柔柔的样子,他笑道:“夜里风凉,赶紧上去吧。”

好像是听出来他话里面的敷衍,刚还扬着的嘴角往下耷拉了个弧度,拧眉皱脸的跨上一步台阶又好久迈不开第二步。

小孩儿以为谢榕知情识趣的,自己都说到了这个地步,总不该听不出来话外音,可现下这个反应叫他都找不到回旋的插入点。

谢榕摆明了不想跟他有多一步的牵扯,自然咬紧了嘴巴不漏口风,僵持一会儿就要扭头回去。

一旁的李非突然冷不丁地开口:“楼梯没灯,你不送送人家。”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突然成了知冷热的体贴菩萨,十次里八次是别有居心,谢榕抿嘴冷冰冰地甩了个眼刀子,李非也不怵,抬眼盯着他。

另一边的小孩儿心思太浅,有人帮他开口,那么点儿弯弯绕汪在眼睛里,框都框不住,笑眯着眼儿盯着谢榕,眨也不眨。

谢榕把烟头换了只手夹,扣着对方的下巴迫使他跟自己对视,小孩儿牙长得米白,指头摁过去滑溜溜的一排,只留下一道水印,他现下换了个笑脸,说走吧。

阮效玉这人有个毛病,喝多了就会腿麻,严重点儿一两天不能走道,李非斜坐在后座给他压腿,没多大会儿就听见驾驶位的车门动静很大的开合。

谢榕倒还是一副欠揍样子,唯独敛了嘴边儿挺招人烦的假笑:“跟您一样随意散养惯了,不过比您稍微多了点儿天分,从内到外都是自学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