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权力来源于皇帝,靠山也是皇帝。若当有一日权力被收回,梅奉臣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老者。
楚熹年不愿去深究梅奉臣话中的含意,那样会让他觉得自己偷看卷宗的事被发现了。可他确定梅奉臣不曾发现自己的动作。
他笑了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大人是少有的直臣,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你错了,老夫不是,”梅奉臣负手而立,语重心长道,“老夫眼里是揉不得沙子,也想当一名直臣,可这么多年眼里揉的沙子实在太多了,想法终究只是想法。这世间还有许多冤案未能昭雪,老夫心知肚明,却无力翻起,只能交给后辈去做了。”
“大人还年轻,精神矍铄,何必生此悲言。”
楚熹年从袖中慢慢拿出了一摞纸,上面记载了一些后世的验尸手法。他轻轻搁在旁边的矮桌上,引得烛火晃了两下:“今日叨扰大人许久,晚辈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此物便赠与大人,希望莫弃。”
梅奉臣闻言一怔,拿起纸张翻阅几页,还未来得及出声询问,一抬眼却见楚熹年已经转身离去了。
彼时谢镜渊正在府中查看太子从宫内递来的消息。晋王归京前,燕帝本有意将谢镜渊手中的兵权移交给他。可自朔方匪乱平定,晋王在军中声名日盛,燕帝那边却又忽然静悄悄地没了动静。
很明显,燕帝已经对晋王生了忌惮之心,这对太子和谢镜渊来说无疑是件好事。
谢镜渊慢慢整理好密信,丢到炉子里烧了。心想今日晋王与梅贵妃微服去天峰山礼佛,也不知楚熹年糊弄的那个神棍玄业平到底有没有用,毕竟晋王也不是傻子,岂能那么容易就被蒙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