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狭窄,他们两方人马已经将路堵得满满当当。除非一方后退避让,否则另外一方是决计过不去的。
容宣声音凛然:“不过逃了区区几个人罢了,如何有国母落葬之事重要。太子乃半君之位,群臣见其尚需叩拜,殷破甲,你哪里来的胆子敢让殿下给你让路?!”
殷破甲再傻也看出来赵素分明是故意阻拦了,顿时又惊又怒:“太子!你就不怕我回京将此事禀告圣上吗?!”
赵素在一片风沙中直视着他,目光毫不避让,冷冷道:“殷将军只管去就是了,最好现在就去。”
殷破甲闻言正欲说些什么,头顶却忽然响起一阵迅疾的风声,有碎石掉落。抬眼一看,却见山谷上方不知何时多了一名青衣女子,气势浩如渊海,双手抱剑,赫然是周兮琼,不由得大喜过望:“周大人!”
周兮琼奉周帝之命前来捉拿姬凡。若是不能生擒,便直接取其性命。她虽未必能与那燕国数千兵马相抗,但万军阵中只取一人性命,全身而退还是能做到的。
她目光落在太子身上,最后又看向殷破甲,微不可察皱了皱眉,听不出情绪的冷冷问道:“姬凡逃往了何处?”
赵素与容宣闻言心中俱是一沉。周兮琼以剑法轻灵著称四国之间,却无人得知她轻功亦是当世绝顶,最擅刺杀之术,姬凡等人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她追上。
燕国大将军韩啸云虽也在队伍中,但他年事已高,与周兮琼对上未必能占得什么便宜。后者若是隐于林间暗中刺杀,并不正面对上,只怕防不胜防。
周兮琼打不过姬凡那兵马数千,
但她却可暗中刺杀,只取一人性命!
殷破甲高声焦急道:“姬凡带着兵马已遁入北山,周大人快去追赶!若是不能生擒,便就地取其性命!”
容宣闻言目光一冷,看向殷破甲的时候已然带了杀气。赵素亦是进退两难,她虽能带兵拦住殷破甲,却是决计拦不住周兮琼的!
周兮琼闻言看了眼北山密林,又看向殷破甲:“姬凡交由本大人来擒拿,殷将军搅扰皇后落葬,立刻协助太子将棺椁送往皇陵,不得有误!”
语罢用轻功离去,隐入山谷密林间,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赵素眼见她离开,面色沉凝,身后却陡然响起了容宣刻意压低的声音:“无碍,殿下送皇后落葬吧……”
周兮琼自有旁人阻拦。
在北山的必经之路上,一名黑衣男子早已等候多时。他脸上扣着一块面具,看不清面容,但不难从被寒气打湿的衣服看出,他在此处至少已经埋伏了一夜的时辰。
容正青隐在树梢上,活动了一下脖子,又揉了揉手腕,内心叹道真是年纪大了,身子骨都遭不住了。就在他准备换棵舒服点的树继续埋伏时,只见一抹青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视线里,对方在林间飞速纵跃,快得好似一抹闪电。
容正青见状眼睛一眯,反手抽出长剑,直接飞身跃下了树梢。他剑风迅疾霸道,有劈山之势。周兮琼原本正在追踪姬凡等人。忽然察觉身后劲风袭来,本能侧身闪避,却见一名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朝自己持剑刺来,目光顿时一凛。
高手一出招,自然不同凡响。
周兮琼本能察觉来人武功不低,立刻拔剑相迎,与对方直直碰上,竟是被硬生生逼退了数十步之远,虎口震得生疼。她一向古井无波的面色终于有所变化,心中隐隐觉得如此霸道的招数似曾相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厉声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容正青爽朗一笑:“在下一介江湖草莽,早已退隐多年,没什么名号。只是阁下今日若要过此山去,是万万不能的!”
语罢再次出剑袭击,招式大开大合,霸道十足,宛如蛟龙出海,又如鹰鹏震翅。周兮琼擅刺杀隐匿,隐于暗处才是她的长处,如今正面迎上难免吃亏。
他们二人你来我往的过了数百招,在容正青刻意留手的情况下,拼了个难分伯仲。周围的密林被他们剑风所伤,早已枝叶俱断,形成一片圆形的真空地带。周兮琼面色苍白,只觉双臂刺痛难忍,她一面艰难招架容正青的招式,一面努力辨认他的武功来路,如此又拼了数个来回,最后终于从一招“闭门谢客”察觉到了什么,目光惊骇出声:“叶生尘——!!”
早前便说过,抛开那些隐姓埋名的高人不提,当世之内数得上来的一品剑宗只有五个:北燕韩啸云,卫国陆凡翁,西凉左丘年,余下两者便是大周的周兮琼和叶生尘。
前面几人或为将为帅,为官为宰,效力皇族,又或者闭关修炼,参透武学,试图剑道大成,但都有迹可循。唯有叶生尘,旁人只知他天性不羁,喜欢云游四海,已经多年未有人见过他的踪迹了。
山道狭窄,他们两方人马已经将路堵得满满当当。除非一方后退避让,否则另外一方是决计过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