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门应声倒地,扬起一地雪沫子,年少的谢疏钰就在这时走了进来。
他左手提刀,面容沉肃,身姿挺拔立在明灭不定的阴影中,犹如突降的神祇,光华晔晔逼的人不敢直视。
人群自动退后几步,那个坐在雪地上浑身泥水的小姑娘,就这样显露了出来。她眼睛哭的红红,小手抹着泪满身脏污,头上的小揪揪也散了一只。
谢疏钰将她的狼狈看在眼里,面上更冷,偏偏嘴角牵起一丝笑意,“谁要割她的舌头?”
时间好像被摁下暂停键,周遭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连房檐上成群的乌鸦都自觉噤声,脑袋埋进羽毛一动不动。
谢疏钰手背青筋暴起,话音徐徐:“我问你们,谁要割卫淼的舌头?”
他气势骇人,唬的众人像哑巴一样,除了沉默还是沉默,纷纷朝静尘师太望去。
半晌,静尘师太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有点懊恼,自己竟被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吓住了,气势十足地开口:“你是谁?胆敢管法缘寺的事?”
谢疏钰笑而不答,目光巡视过众人,一一记下。
这时,云香想到什么,大惊,小声道:“师太,他好……好像是住在隔壁庄子的那位贵人。”
去年云香远远的见过一面,当时就记住了这副摄人心魄的容貌,久久不能忘记。
静尘师太一听,当即噎住了。隔壁住的贵人,好像是乡绅吧,怎么还管起这个小娃娃的事了?
静尘师太满脸惊愕,被谢疏钰的眼神吓得浑身发怵,她语气软下来,赔着笑:“贫尼是法缘寺院监,今日惩治偷东西的小贼,叨扰贵人了!”
“钰哥哥,水水没……没有偷东西。”卫淼眼泪扑簌簌地掉,怎么也停不下来,“钰哥哥……呜呜……”
院里到处是人,但卫淼只看得见浑身发光的钰哥哥,她试着从地上爬起来,扑腾着要去抱谢疏钰大腿。
行至中途一个趔趄,摔了。
谢疏钰只能暂时放下刀,跑上前去将她抱了起来。小女娃脏兮兮的,委委屈屈靠在他怀里,不管不顾一直往谢疏钰身上噌。
法缘寺众人都看傻了,不是说卫淼是卫国公府丢下的假千金吗?怎么还有个哥哥为她撑腰?这位贵人和卫国公府谁更厉害暂时不知,但看他一身贵气,就知也是个不能得罪的人物。
静尘师太哆哆嗦嗦上前,笑道:“既然贵人出面,今儿这事就算了吧,总归丢的不是什么重要东西,贫尼这就带人回寺里念经了。”
说罢就想走,谢疏钰一个眼神,冯宝财赶紧带人拦下。
谢疏钰哂笑:“抱歉,这事算不了!”
卫淼双手环着他的脖颈,呜呜声一直没停下,抽噎道:“钰哥哥,水水没有……偷东西,栗子糕是……是哥哥给的。”
“嗯,哥哥知道。我们水水是好孩子,不偷东西。”
他无条件地信任卫淼,卫淼毛茸茸的小脑袋蹭蹭他的下巴,一脸依赖。
静尘师太等人已经快吓傻了,对方人多势众,比打劫的强盗还令人害怕。偏偏云香不怕死,站出来说,“怎么没偷,证据都在呢,讲讲道理好吧。”
谢疏钰冷笑,语气散漫:“我不是来和诸位讲道理的。”
看着这帮姑子的丑陋嘴脸,谢疏钰一下子全明白了,为何卫淼会上澄院蹭饭,为何衣衫单薄,想必在法缘寺这些天没少受罪。
既然要算账,索性一次算清楚。
他摸摸卫淼的小脑袋,问:“她们平时也是这么欺负水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