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个话题,冯宝财便大着胆子问出了疑惑:“水水姑娘如今不是孩子了,一直养在澄院怕是不方便,老奴觉得……也是时候为水水姑娘找个好人家了。”
小时候养着倒没什么,但卫淼大了,和谢疏钰又非亲非故的,太子时不时往澄院跑,若被政敌发现中伤殿下养外室,于两人名誉有损。
话音刚落,冯宝财便感到一道冷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浑身每个毛孔都紧绷了起来。
谢疏钰道:“她还小,没必要早早嫁人受婆媳,生育之苦。”
大梁虽时兴早婚,但富贵人家把女儿多留几年也是有的。谢疏钰盯着折子看了片刻,又道:“况且今年春闱的十三个进士里,不是有婚约就是家底不丰,皆非良配。”
“啊——这……殿下打算从进士里给水水姑娘挑夫君?”
科举三年一次,这次没有合适的,岂不是又要再等三年?
谢疏钰嗯一声,冷哼:“不是进士出身,岂配得上水水?”
冯宝财就不敢再说什么了,附和道,“是……是,水水姑娘值得最好的。不过她毕竟是卫家人,若卫国公忘了这个女儿倒还好,若之后要接水水姑娘回去怎么办?”
谢疏钰幽幽道:“卫国公子女众多,只怕顾不上她。况且,水水的去处孤自有安排。”
听他这么说,冯宝财心里便有了猜测,“殿下莫不是打算……接水水姑娘进宫?”
“嗯。”
这个回答,霎时在冯宝财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苍天!水水姑娘以什么名义进宫呢?难不成……难不成以太子良娣吗?还是太子妃?殿下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要扑到窝边草吗?
毕竟卫淼也算冯宝财看着长大的孩子,冯宝财现在有种小羊羔长大了,要被恶狼吃进肚子里的感觉。
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又听谢疏钰沉沉道:“德妃无子无女,一直想收养个女儿。若水水被德妃收养,有孤在,保她是大梁最尊贵的公主。”
德妃是元慈皇后的手帕交,出身陇西望族,德高望重就连章贵妃都不敢在她面前撒野。
冯宝财一听才知自己想多了,忙道:“这个法子好,以后水水姑娘就是殿下名正言顺的妹妹。”
但卫淼的名字还在卫氏族谱上,此事需从长计议。
夜已深,冯宝财从书房出来,十分愧疚地往自己脸上招呼了一个耳刮子。
真是浸淫官场久了,他的思想也脏了。水水姑娘是殿下养大的,殿下怎么可能对她有那种心思呢?
翌日,阳光明媚蝶舞蜂飞,听闻殿下要带水水姑娘去酆京,香草一大早便把卫淼叫起来了。
这是卫淼及笄后第一次出门,香草特意好好为她收拾了一番。等她出现在谢疏钰面前时,只见少女一身藕荷色曳地望仙裙,穿花戏珠步摇闪闪夺目。她浑身都好像在发光一样,实在吸引眼球。
烂漫春光下,穿堂风卷起她的一角裙裾,少女盈盈一笑,甜甜唤他:“钰哥哥——”
谢疏钰循声望去,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有那么短短的瞬间,春光似乎凝固住了。
从澄院到酆京,马车大概要走三个时辰。一路上卫淼叽叽喳喳,缠着谢疏钰问东问西。见她实在高兴,谢疏钰只得由着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