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尖叫,但她坐在木轮车上,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泣涕涟涟,“老爷,您没事吧?”
卫长东喘着粗气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脸上青了一大片。
这下卫长东也恼火了,语气恶狠狠的,“我客客气气待二位,魏大人与长公主又是硬闯民宅,又是动手打人的,如今还想抢走我的女儿!真是反了天了,我要报官!”
“这是大梁的地盘,哪有东越说话的分,魏大人不在朝中十多年,不知道如今朝中早变天了吧!”
“卫九,去京兆尹报官!”
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出去了,魏文彬和乌嘉福淡定的很,乌嘉福冷笑,“报官更好!本宫就在这里等着!”
魏文彬也不怕,他虽远离朝堂多年,但朝中根基还在。当年魏府如日中天的时候,门阀众多,朝中翰林院,中书阁,六部不知多少人要喊他一声老师。
真要打官司,要钱要人,魏文彬出的起!
不过在此之前,魏文彬和长公主都等不及了,想先确认一下,卫淼到底是不是他们的小囡囡。
乌嘉福也是这么想的,虽然那种熟悉感让她几乎确认,但乌嘉福还是想找个地方和卫淼说说话,问问她的身世。
这么想着,乌嘉福笑道:“淼淼,你的房间在哪?我们单独说说话可好?”
卫淼自然同意,“好,我……我带你去。”
说着便要和乌嘉福去后院,卫长东大呵一声,“你敢!”
紧接着一帮卫国公府的守卫就围了上来,乌嘉福冷冷道:“本宫有什么不敢!”
话音刚落,府外又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似乎正有人往这边赶来。须臾,一个年轻的面孔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自从收到太子的书信,魏潮这几日可谓不眠不休。他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滨州的事,骑马就往酆京赶。
太子给她的信和给乌嘉福的不一样,因为魏潮和卫淼相识,太子信中直言,卫淼极有可能是他妹妹。
这个消息魏潮根本没怀疑,他甚至觉得本该如此。在顺源县时,他甚至想让丫鬟看看卫淼身上有没有胎记,但当时太乱了,又是循仙教作乱,又是太子受伤的。
等他想起这件事,又被匆匆派去滨州,这件事就暂时搁置了。
不经通传,魏潮直接闯了进来,虽然他面前有一帮卫国公府的守卫阻拦,但魏潮一身力气,岂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只见他左一拳,右一踢,犹过无人之境,轻轻松松把人打倒在地来到乌嘉福面前。
魏潮叉腰,学着乌嘉福嚣张的样子,“谁敢动我娘亲,我先拧断他的脖子!”
“说到做到!”
说罢,魏潮随手拿起一把最近的圈椅,毫不费力地一拧,那把红木圈椅竟碎成了几块。
卫长东当时就感觉脖子疼,气的说不出话来,“你……你们一家三口……我……”
“一边顺气去吧。”乌嘉福直接无视他,临走前又小声对儿子道:“寻声,别对卫国公客气,好好在他身上留几处暗伤。”
魏潮点头,“儿子明白。”
他下手向来重,仅仅几下就能让对方疼的受不住,外表看上去却没有一丝伤口。
乌嘉福带着卫淼要走,魏潮想到什么追上去,说:“卫淼,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我妹妹。”
虽然觉得卫淼大概率就是他的妹妹,但世上没有万无一失的事,魏潮只是想让卫淼知道,不管她身上有没有胎记,这个妹妹,他认定了。
“魏哥哥会一直罩着你!”
卫淼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原来魏哥哥和这位好看的夫人是一家人啊。那如果跟他们走,好像也挺好的。
正堂,魏潮和魏文彬暂时牵制住了卫长东等人,乌嘉福跟着卫淼进了她的房间。
谢疏钰不知去哪里了,房间内一个人也没有。二人进屋,乌嘉福左右看看,直接道:“好姑娘,你身上可有什么胎记?”
因为才刚哭过,卫淼眼睛红红,“有,胸口……有一只难看的月牙。”
“真的?”乌嘉福心跳如擂鼓,再也等不及,“能否让我看看?”
卫淼就乖乖解开胸前的系带,小心掀开兜衣,“喏,就是这个呢,一直……都有。”
房间沉寂了好一会,才响起断断续续的啜泣声,一声一声催人泪下,如乌鸦泣血,无尽的悲鸣。
“果然是你,真的是你。”乌嘉福已经泣不成声,一把把人抱住,“幸好……幸好是你,我的小囡囡啊……真的是你……”
“我……我恨死我自己了,怎么当年那么不小心,竟让你被贼人偷了去。更恨我自己,当年在法缘寺,竟没有认出你,是娘亲的错,是娘亲的错,让小囡囡受苦了……”
乌嘉福捧着她的脸,与卫淼额头相抵,哭到哽咽:“娘亲对不起你,十六年……每一天每一夜实在太难熬了……”
十六年,真的太久了,让人从青丝变白发,少年到中年,酆京的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在这无情的光阴里,有的人垂垂老矣,有的人出生长大,而乌嘉福,这么多年容颜虽旧,但心志未改!
支撑她活下去的理由只有一个,找到她的小囡囡。
她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掉下的时候疼,不在身边更疼,唯有捧在手心好好呵护,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