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少言这样问,显然是在告诉桓长明,他不是桓长明口中的那个翩翩。

可他分明和路翩翩生的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便是他的翩翩离开他时还是少年,如今两百年过去,身形出落的更加秀颀。

桓长明也同样如此,他们都长大了,岂不更好证明,眼前人就是他的翩翩吗?

冥君缩在少言背后小声道:“神子,依在下看我们还是不要和他多纠缠了,先走吧……”

少言正有此意,夜魔和蛇妖从废墟里爬起来拦住他们去路,“魔尊长明!这里不是你魔族地界,你不要欺人太甚!”

这两妖话是对着桓长明在说,人却一前一后的夹击着少言,意图不言而喻。

少言的衣衫无风自动,他扫视夜魔和蛇妖,“想挟持我做人质?”

夜魔放话道:“我劝你不要反抗,否则我一口把你吞了!”

桓长明提剑,声音隐忍:“你敢动他分毫,我会让你们千倍万倍偿还。”

冥君笑呵呵的打圆场,“我也劝二位还是不要打这位的注意了……”

夜魔和蛇妖哪里听得进去劝阻,一前一后的将魔爪袭向少言,骤变突生——

生花的藤蔓自少言的袖中快速的飞出,紧紧地缠住蛇妖和夜魔的手臂,蛇妖和夜魔试图挣脱,生花藤蔓却将他们缠的更紧。

夜魔和蛇妖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被快速吸取着,藤蔓疯长,不断将他们全身包裹,很快便把他们从头到脚都裹在了藤蔓里。

花粉钻入他们的鼻子里,夜魔和蛇妖二人眼前浮现迷幻之景,只见数十个身披薄纱的秀丽男子侧躺在床榻上向他们勾手,“夜魔大人,蛇郎君,奴家们等候多时了……”

夜魔和蛇妖如何禁得起这样的勾引,色迷心窍的连忙爬了上去。

少言收回藤蔓,夜魔和蛇妖从半空中掉落狠狠摔在地上,二人面上却痴迷的笑着,仿佛正在做着什么美梦。

兵不血刃就轻易的收拾了两头大妖,九幽惑世余下还打算看热闹的人,霎时抱头鼠窜,场面一片混乱。

桓长明的剑毫无用武之地,他将翩翩方才使用的术法看的分明,“你为何会用这样的术法?”

他的翩翩练的是剑道,对敌从来都是以剑克之,他从未见过翩翩用过这样的术法。

少言没理他,和冥君飞身离开。

桓长明心下思绪百转,这张脸一定就是他的翩翩没错,一定是他们没见的两百年里,翩翩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才会有这些变化。

他认定少言就是路翩翩,迅速追出去,将他们拦在九幽惑世的长廊上。

少言有些不耐烦,“你到底想做什么?”

“翩翩,你不认得我了吗?”桓长明殷切的解释,“我们曾是同门,还曾是爱人和……夫妻。”

冥君赶忙去看神子的脸色,发现神子古井无波的眼中仍旧未有半分波动,这才稍许安心。

少言瞥了一眼桓长明左脸上的伤疤,“夫妻之谈,未免太过荒唐。”

早已没了感觉的烫伤,此刻被他轻轻一扫,桓长明便觉得那股灼热的焚烧之感又卷土重来,他摸了摸脸上的疤,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厌弃我?”

“这是不是代表,你还识得我,你心里还有我?”

桓长明迫不及待的想去牵翩翩的手,生花藤蔓忽然从翩翩的袖中飞出来袭向他,他提剑的手又放了下去,任由藤蔓将他捆住。

少言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我不是什么翩翩。”

“我不信!你若不是我的翩翩,那你是谁?”

冥君推搡着少言要走,“不必和他多做纠缠,我们快走快走……”

桓长明怒视冥君,“你如此着急想让他走,是不是心虚,因为他就是我的翩翩对不对?”

“魔尊说笑了……我与路翩翩素不相识,何来心虚之谈?”冥君咳嗽了一声,“我身边这位的身份,不方便与魔尊细说,不过他……确实不是路翩翩。”

“那他为何和翩翩长着一样的脸?!”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就算有长相一样的人也不奇怪,还请魔尊莫要再为难我们了。”他示意少言赶紧走,“更何况魔尊已经得到了婆娑珠,此行目的也算完成了……”

“婆娑珠我还没用,你若骗我该如何?我眼下还不能放你走。”

桓长明不过是找个说辞将冥君留下,翩翩明显是冲着冥君而来,留下冥君就等于留下了翩翩。

他这心思太过明显,冥君哭笑不得,“魔尊啊,他真不是路翩翩,他是——”

少言从他身侧猛地飞出,拽起捆在桓长明身上的藤蔓往面前一拽,注视着桓长明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你若丢了什么人,去别处找便是,别来我面前撒泼犯浑。我不是你的故人,不会惯你这样的脾气。”

他二人的脸庞相距极近,桓长明能将对方面容上的每一寸都看的真真切切。

“是我把他弄丢了。”桓长明红了眼,“现在,我想把他找回来。”

生花藤蔓忽然被桓长明身上散发的气息吓得往后缩回,桓长明没了束缚,一把揽过少言的腰,“找到了,就不会再放他走。”

下一刻,两人的身影化作一道青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冥君站不住了,掉头回去向天界报信,要出大乱子了!

魔界近百年来,在新任魔尊的统治下,与妖族和平共处,两派关系融洽,战事休止,相处的极为和睦。

魔宫后山处有一片竹林,木灵子正在此地修炼,忽然察觉到魔尊回来的气息,想着魔尊必是带回来了东西,不然绝不会空手而归。

他这两百年一直跟在桓长明身边,知晓桓长明为了复活路翩翩,寻找路翩翩的转世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

木灵子连忙坐起来赶到魔宫,想去查看桓长明的情况,却见魔宫大门紧闭,看向门口魔将,“是魔尊授意的?”

“没错,魔尊抱了个人回来。”

“抱人?”

这怕是今日的太阳要打东边落下了。

桓长明急不可耐的将翩翩抱进魔宫,只有把人安置在他的地盘,他才能安心。

他将翩翩放置在他的榻上,自己坐在榻下,捧着翩翩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翩翩你看看我,我是桓长明!我们结过亲……我们是夫妻,你不可能把我忘的一干二净!”

少言垂眸看他,语气淡淡:“你将我带到魔族的地界,不出半日,天界的人便会来此。你若不想和天界兵刃相向,就不要再与我纠缠。”

“天界要来和我抢你?”桓长明满心满眼都是翩翩,哪里还管其他,“来一个我杀一个!谁都不能再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了翩翩……”

他人口中手段残暴不可一世的魔尊,此刻匍匐在少言脚下,卑微如尘,一口一个不会让人将少言夺走。

少言想起别人形容这魔尊的话,说他是个疯的,他眼下亦觉如此。

“疯子。”

一根生花藤蔓从少言袖间飞出,刺穿桓长明的肩骨。

桓长明愣了一下,随即借着连接着他和翩翩的藤蔓,猛地站起来一把将翩翩搂进怀里,“你这藤蔓,是不是能让人见到心之所向的画面……”

少言不耐的将藤蔓又刺进一寸,逼着桓长明放手,“是又如何?”

可桓长明却像是感觉不到痛意,将他抱得跟紧,“两百年……我每日都度日如年,时日太长,你忘了我也是情有可原……不妨用你的藤蔓去看一看,我所说的是不是事实。”

少言不愿与他虚与委蛇,他便笑着道:“你不愿看,便是因为你还记得我,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