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维亚德林下到教堂地面后,范宁仍旧双手伏在采光亭台阶栏杆上,独自一人出神了很长时间。
他觉得此时灵性层面有一丝畅快和通达感。
很多此前感慨的、困惑的、或想表达的东西,现在都得到了更深层次的印证。
不过他还有其他的困惑,“波埃修斯艺术家”评选机制是半个多世纪前诞生的,为了“格”的评价需求,也是为了整合资源造势以更快帮艺术家们创造反响,但不知近年来为何直接和神秘侧的晋升扯上了关系。
对此,维亚德林表示等他正式晋升高位阶,并成功结束演出后,会带他去一趟指引学派总部了解一些东西。
在下方的吊唁演奏即将开始后,范宁才绕着层层交叉的回廊,一段段走回教堂地面。
“你怎么坐到这里来了?”接近参礼席时,范宁发现罗伊正坐在之前自己偏后的长椅旁边,笑吟吟看着自己。
“等着你给我分享一次成功演奏的心情。”罗伊说道。
“好吧。”范宁在她身边落座。
“是什么感觉?”
“令人舒适。”
“好吧...”
圣礼台上乐器响起的调校声,让两人马上安静了下来。
几位演唱家在小型管弦乐队配合下,轮番演绎了十多首以巴萨尼的诗为歌词的艺术歌曲,在这些隽永悠长的小型作品结束后,唱诗班缓缓入场,米尔主教趁着短暂的机会,作了一段简单的引言,其中有一句话令范宁印象深刻。
“每个人都必须遵从内心的自由意志一次又一次地生产真理,否则他就会枯萎。巴萨尼以毕生追求真理,即使那不是终极真理,但至少不会被历史判定为失格。”
塔拉卡尼大型宗教作品,《a小调安魂曲》演奏开始,这是范宁第一次接触隐知时,在啄木鸟事务咨询所的留声机中听到的,用做稳固神智的秘仪祷文的音乐。
在弦乐沉重节奏和钟声的陪衬下,木管配器组和圆号吹出灰暗怅惘的前奏段,随后合唱团在管风琴伴奏下,唱出灰暗、恐惧、令人为之战栗的圣咏主题。
圣雅宁各骄阳教堂无疑是声响效果顶尖的建筑,在现场的聆听体验让范宁一度浑身血液上涌,头皮发麻。
声乐果然是一种直击人心的乐器,某些冲动开始从内心深处浮现,并且越来越强烈。
罗伊显然有所察觉,在中途换幕调整的间隙,她凑过去轻声问道:“范宁先生,可以问一下你在想什么吗?”
范宁望着台上唱诗班庄严肃穆的陈列,缓缓应道:
“如果我想在下一首交响曲的末乐章加入合唱,那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