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275条短信(4K二合一)

旧日音乐家 胆小橙 2472 字 6个月前

“我的手机不是应该电量早就耗尽了吗?”

虽然黑天半夜的,校区附近一个人都没有,但范宁还是打消了将手机掏出的习惯性动作。

在快步走回酒店的时间里,他大概想清楚了手机突然开机的原因。

“铸塔人”意味着边界、动态与变化,闪电和能量是她的常见象征含义,“钥”的抽象含义里面也有闪电。

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入梦移涌秘境“火花场”后,从里面带出的某种回响自动把手机的电池给充上了。

虽然不算什么意外的走向,但正好省去了自己捣鼓制作手摇发电机的精力。

自己还是被卷入了特巡厅搜集残骸的争端,而且“旧日”存在未知污染,这两件突然知晓的不祥之事让范宁阴霾重重,但他的注意力暂时部分被兜里的手机转移走了。

“嗨,你回来了。”刚刚迈进酒店,范宁就听到了希兰的声音从大堂另一侧传来。

本来准备去前台订房间的范宁只得循声走去,穿着睡袍的少女正倚在角落沙发上看着自己,膝上摊着一本音乐杂志。

“你不是都进被子了吗?”范宁稍稍收敛情绪,在她旁边落座。

“本来就睡得不沉,凌晨一点左右时,门罗律师又打来了电话,这下彻底睡不着了,想着先等你回来看看情况。”她先是带着笑意回应,但逐渐还是敏锐捕捉到了范宁的异样,在解释的同时,乌黑的眼眸开始认真打量范宁的表情。

“金朗尼亚钟表厂以及兰盖夫尼颜料厂的事情?”范宁若无其事地看着她问道。

在他的预料内,得力副手“瓦修斯”度假前草拟的工作安排意见,萨尔曼必然扫两眼就签了,这么大一座工业城市的神秘侧治安事务,还包括特巡厅日常运转的人财物及公文往来,萨尔曼手上的签呈何其之多,光范宁那天新递上去的就有十多件,斯坦利和尤莉乌丝的事情算不上是重大事务。

希兰“嗯”了一声,将音乐杂志合上后递回沙发扶手边的木架:“果然,这类涉及大企业主大工厂主的桉子,关键就在于特巡厅的态度,之前劳工桉刚刚爆出时,我们做了那么多工作,尤其是哈密尔顿老太太一把年纪到处跑,门罗加班差点加到抑郁,也不过让每个死者家庭获赔几十磅,斯坦利仍坐在家中数钱。”

范宁微微颔首:“也和我们后续调查出了更多邪名证据有关,就算没这操作,指引学派也可施以更大程度的压力...那家伙现在怎么样?”

“已在警安局蹲着了。”希兰说道,“你给出的调查提示很详细,也直接指出其家族长女已在接触邪神组织后暴毙...而且更重要的是,这是特巡厅乌夫兰塞尔分部的正式行文,既有二号人物的草拟签名,又有一号人物的核发签名,效率不可谓不高,傍晚时候杜邦、门罗、辛迪亚、两名特巡厅调查员、两队警安局人员,共计五名有知者加三十多名警察就一起出动了。”

“你的猜测非常准,在兰盖夫尼济贫院调查颜料来源时,他们按照你的指示,命令生产组长当场关掉了带植物香薰的鼓风机,于是有知者们觉察到了某种若有若无的臭味,循着源头一路摸索,发现了一个隐蔽的运输管线。”

“运输管线?”

范宁最初的预料,是他们弄了某种暗格、隧道或地下室一类的东西,用以收集或前置处理嬗变的人体,但听这个名字,怎么好像是个大型的长距离工程?

“这条管线的存在很罕见,最初他们在不起眼的角落下面发现了几个深洞,这些深洞的口径很小,人是进不去的,那些嬗变的人体组织就从其中流出,后面他们又在济贫院周边的山洞里找到了一处类似‘操作台’的洞穴,透过洞穴后方的缝隙,灵感可以隐约感知到下方存在极大极深的空间...”

“经初步感知,运输管线大致呈东西走向,济贫院既非起点也非终点,而它的运输动力来源于某种非凡因素,用耀质灵液加上启动秘仪就可运转起来。这说明这套地下工程的存在由来已久,绝不是斯坦利、尤莉乌丝或‘体验官’埃罗夫组织三三两两触禁者加上一帮雇工就能建成的...”

“东西走向?东边不就是乌夫兰塞尔的梅克伦地区,西边不就是我们现在脚下的圣塔兰堡...”已是分会负责人的范宁,咀嚼着调查小组进展中的关键词,“恶臭气味、嬗变颜料、极深空间、洞穴缝隙...怎么越听越觉得这具备很多似曾相识的要素?”

“汇报完毕,范宁会长。”希兰坐近了一点,侧头端量着他,“所以,你刚才情绪不太对,有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澹澹的清香萦绕身边,范宁的眼神与少女关切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独自承受住来自见证之主位格级别污染的压力,承受住来自特巡厅厅长波格来里奇这样的存在的追查威胁,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以上的描述,或许有少数人能很容易地做到吧,比如大部分前世看过的小说里的天选之子。

但范宁的本质从来就只是个带点自负、忧郁和敏感的艺术家,或前世的“艺术热爱者”,这种性格或许唯一带来的好处就是能写好曲子、能弹好钢琴、能挥好乐团,其余都不能算是优点。

自己那平日理性冷静或有礼有节的处事方式,是一种需要“刻意维持”的状态,根本不像有的人可以随意挥洒自如,并享受其中。

面对陪伴自己度过了整个公学生涯,毕业后仍一起亲密共事,且共同经历过很多生死危机的希兰,范宁的心理负担在第一时间本能地化作了微妙的安慰感和倾诉欲。

他在心里在很认真地组织了一些语言,但觉得好像都不行,表现上自然是一阵沉默。

不过他觉得至少可以旁敲侧击问一下她有没有觉得自己被污染了,于是脑子一短路,提了个词不达意的问题:“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