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冬之旅唱片的销售成绩如何呢?”罗尹问出关键问题。
“首订1580份。”希兰说道。
“不多啊。”罗尹回忆一番道,“范宁先生第一张唱片就4000多了,‘复活’更是销量突破了60000,这《冬之旅连三星评级的3000首订门槛还差得远呢。”
“法雅唱片公司是个小唱片公司!”希兰强调道,“不能拿北大陆这套唱片工业体系去做比较,南大陆有位出身王室、才情姿色颇佳的青年女高音芮妮拉,名下主演的歌剧和出版的唱片极多,但和《冬之旅同期发行的一张唱片,其首订数据也不过是1880份。”
“而且,卡洛恩不是经常强调‘要看市场数据,但不能只看数据’么,虽然预订的唱片还正在漂洋过海,但我提前读了发行的乐谱,这些艺术歌曲氛围凄美、志向高洁、意境隽永、风格自成一派,实在是浪漫主义声乐作品中不可多得的珍品......”
希兰说到这煞有其事地对范宁提出建议:“卡洛恩,你的声乐交响曲创作造诣有目共睹,不过好像没怎么写过艺术歌曲,你对进军这一领域有没有兴趣呢?”
“有一点。”范宁说道,“也许你们之后会听到?”
“哦,那太好了。还有你的《第三交响曲写到哪一步了?有没有考虑在末乐章继续来个催人泪下的合唱……”
“暂时没有,老是玩同样的套路有什么意思。”
范宁眨眨眼又捋了捋袖子,希兰看见他的动作就忍不住轻轻地笑。
“大家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事情。”
几人摇了摇头。
“那先祝各位晚安。”他露齿展颜一笑,“等不久乌夫兰塞尔的各线厅院开始挂牌建设后,我会继续同大家联系。”
“晚安。”希兰抿了抿嘴唇。
“注意避开危险。”罗尹深深看他一眼。
“好。”范宁示意不用过多担心,然后切断了与两盏烛台的灵性联系。
当礼台上再度只剩两人后,琼的表情变得凝重,扬起小脸盯着他:
“维埃恩的《牧神午后,你的《唤醒之诗,两首和‘池’有关的曲目创作始末,究竟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你肯定还有很多事情没告诉我,建议能说的先说。”
“行,我想想。”范宁徐徐吐出一口气。
他讲述了《牧神午后的来源,包括贯穿维埃恩整个人生的梦境,以及“无终赋格”的神名都没有隐瞒,甚至提到了这部作品正是先生引导出某种力量后让维埃恩创作出来的,除了在慎重考虑后,暂时略去了“旧日”这个环节因素。
听完讲述的琼闷闷地叹一口气:“感觉你身世来历,好像比我还复杂的样子,不过至少这下算是知道,原来启明教堂的路径来历和你的师承有关……关联此秘境的‘无终赋格’又是哪位见证之主呢?”
“维埃恩老管风琴师和安东伯伯一生都是虔诚的‘不坠之火’信徒,从老管风琴师探索梦境的曲折经历来看,这里也和‘神之主题’存在某种联系,难道说除了‘不坠之火’,神圣骄阳教会还秘密祀奉着一位叫‘无终赋格’的存在?”
“总之上层是使徒与使徒之间的交锋。”范宁较为确定地下了结论,“一方也许是神圣骄阳教会,另一方则是同先生、瓦修斯、西尔维亚一道的,那个关于蛇的组织……而南大陆三个与‘池’有关的组织,芳卉圣殿、圣伤教团和愉悦倾听会恐怕都在其影响或推动之下,哪怕是野心勃勃想要收容‘红池’的特巡厅,现在对背后暗流的调查也才处于起步阶段,你看先生的活动明明在40年前就开始了,关于蛇的组织却在半个月前才进入他们视野……”
“你自己也同样在影响下。”琼出声提醒道,“暂时来看维埃恩姑且算‘正面推动’方,先生是‘负面干扰’方,但这不一定,站在你个人利害的角度来看,正负随时可能发生对换,谁知道你被推动去的那个目的地是天国还是深渊……”
范宁默默颔首,他何尝不清楚这一点。
刚刚当着三人的面,他举了一些“稍有不慎一切结束”的例子,但都是在挑拣过去的事情,实际上光发生在这几天的就有好几回,比如在芮妮拉别墅浴池中,从自己背后涌起的未知骇人事物,比如在圣亚割妮医院中钢琴旁,突然差点将自己溶解的‘大吉之时’池之回响……
当前的处境别说对“上层的大功业”趋利避害,光是对付眼前的‘红池’或满世界搜查自己的特巡厅就需要小心翼翼.......
琼继续问道:“那么第二首作品,你的《唤醒之诗来龙去脉呢?相比于四十年前,当下的盛夏同样奇怪。”
“这个我早告诉你了。”范宁说道,“为了帮你也是帮我自己抵抗侵染,我在写作时对‘绯红儿小姐’的污染知识做了拆解探讨——我针对她的手段做了动作,她又针对我的动作做了进一步反制,借助我的‘唤醒之咏’让今年的盛夏和四十年前一样多了什么变数……目前的局面就是这么一步步形成的。”
“但这件事情本质上还是有不同的,一,它和先生没有直接关系,二,它不会像《牧神午后那样彻底失控,《唤醒之诗只是我《第三交响曲的第一部分,后续的发展仍在我自由意志的掌控之中……”
琼一直低着头看着自己脚背来回踱步,这时她抬起头来:
“卡洛恩,你即将面临晋升邃晓者,且不论外部危险,你自己的风险我也有必要再提醒一点。”
“什么?”范宁下意识问道。
“对灵知的收容会让你的灵性发生本质改变,灵性又会进一步改变身体,总得来说,这会让你的身体变得更强大,灵感也会变得更高,甚至于之前不太理解的知识困惑都能剖决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