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玉仔细回想方才那客栈掌柜同他介绍这房间时的话语。
这房间各有特色,从名字上便能窥见一二,而谢执玉这间房有些“厉害”,只怕并不适合谢执玉,那掌柜的分明劝告过他,是他自己不曾听从谏言,非要选什么“海神之拥”,才能在这客栈的房间之中,挑中了这么个奇怪玩意。
谢执玉深吸了几口气,这才低头垂眸去看方才至今都一声不吭的师无衍,战战兢兢问“师尊您方才看见什么了”
师无衍沉默不言,过了片刻,才摇了摇他的狐狸脑袋。
看小狐狸这幅踌躇不定的模样,谢执玉觉得,师无衍方才应该也看见了。
他深吸了口气,好容易才再度下定决心,一面还是将面前房门推开了一条细缝,鼓足了勇气,从那门缝之中,朝内再看了几眼。
这房间同他方才所见没有任何变化,床下的触手沾着可疑的粘液,在地上诡异扭曲着,床边的矮柜上放着一堆莫名其妙但看形状不太对劲的摆件,至于床上那些贝壳之类的装饰,这回谢执玉看清了,那就是以贝类装饰的镣铐与颈饰,看着正巧能将人的脖颈卡在其中,至于究竟是什么人才要在这么个不住摇晃的软床上卡住脖颈固定手腕谢执玉不愿多想,也不想多想。
他觉得自己身为剑修的道心,从看到这屋内景象起,便在疯狂遭受来自合欢宗的攻击,莫说道心不稳,若真在这地方住上一晚上,谢执玉觉得,他当晚就能发疯。
谢执玉深吸了口气,还是没鼓足勇气将房门完全打开。
那房间内的一条触手似乎察觉到了开启的房门,正试图朝这边挤过来,那吸盘一张一合,谢执玉急匆匆砰地再关上了房门,连着退后了数步,低头看向脚边的小狐狸,忍不住道“您这回看清了吧”
师无衍“”
谢执玉“这地方怎么这么怪啊”
师无衍“合欢宗”
谢执玉“是啊这些该死的合欢宗”
他惊慌失措转过身,毫不犹豫朝着宁南景与楚从归二位长老居住的那件屋子走去。
若谢执玉没有记错,方才宁南景所选的房间叫做“花糜幻境”,乍一看到这四字,谢执玉其实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在他的“海神之拥”的刺激下,谢执玉已不能正常思考这客栈内房间的布置了,他脑内全是胡思乱想,以至于敲响宁南景的房间时,他倒是几乎连手都在发颤,生怕自己再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面前的房门开了,谢执玉退后数步,先扭开脑袋,以眼角余光,小心翼翼朝着花糜幻境里打量。
宁南景正站在门后,有些疑惑看着他,问“执玉,怎么了”
谢执玉“”
宁南景身后,是被无数花簇装点而成的房间,那屋内近似于花海,无数花朵围绕着房间正中吊起的一张大床,看起来是有些不对劲,可比起谢执玉的“海神之拥”,这房间显然还是太过正经了。
楚从归正在打量花床边上的一处藤蔓,似乎不明白百花之中为何会出现这东西,他没有回头去看宁南景与谢执玉,可道心已被海神之拥污浊的谢执玉,只朝那边看了一眼,心下便已逐渐明了
不对劲,宁长老这房间,显然也很不对劲
谢执玉急忙道“宁长老,您有没有觉得这房间”
他有些支吾,面前之人毕竟不是他师尊,这等露骨之事,他实在不好意思直接同宁长老提及,可这么一犹豫,宁南景却已自如接上了话,道“唉,我知道,这房间是离谱了一些。”
谢执玉“何止是一些啊”
宁南景“可等到无衍长老来了后,我们便能离开,执玉,还是再忍忍吧。”
谢执玉“不不不,这不能忍”
宁南景再叹气“太奇怪了,怎么会有人喜欢住在这种房间里,这该有多少虫子啊”
谢执玉“”
宁南景觉得奇怪的地方,怎么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谢执玉欲言又止,偏生后头的楚从归还要为宁南景补上一句“视野狭隘,太影响练剑了。”
宁南景“对啊,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房间布置。”
谢执玉“”
不对啊二位长老,你们到底要在哪里练剑啊
宁南景长叹了口气,让谢执玉早些传讯去催促师无衍,他们也好能早一天从此处离开,这倒是将谢执玉将要出口的话语全都堵了回去,待宁南景当着他的面关上那房间的门时,谢执玉心下不免还有些茫然。
这到底是他心太脏,看那个房间也觉得脏,还是说宁长老与楚长老二人太过剑修,已经到了看不出这房间有问题的地步。
谢执玉站在原处,深吸了两口气,又跑去敲开了柳霁柳长老的房门。
方才客栈掌柜也说过,柳霁的房间叫青龙迷榻,听起来就不对劲,和他的海神之拥似乎是一个路子,他想柳长老不算太剑痴,应当能够看出这房间的问题,可那房间门一开,柳霁神色如常,问“怎么了”
谢执玉“”
谢执玉蹙眉朝
柳霁身后看去。
这房中用了术法,布置成了在云端漂浮般的情境,屋中的床榻更是做成了龙背模样,虽说床上也有些奇怪的物件,柜子上更是摆了许多古怪玩意,可柳霁与那名师弟压根没觉得有什么问题,那位师弟好像还很是喜欢这龙背床,正在那床榻之上模拟骑龙,十分快乐。
谢执玉想,可能是他的心,已经不够剑修了。
他脏了。
他看着柳霁那严肃的脸,压根提不出自己住的可能是专用于双修的房间这种话,他只能同柳霁告辞,往回走了几步,可还是忍不下这件事,转头去敲开了宋白川的房间。
宋白川就住在他隔壁,至于那房名,谢执玉有些不太记得了,只隐约记得那好像叫什么翡翠之舞之类的奇怪名字,是他们几人房间中听起来最不正经的
,想来应该比他的海神之拥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