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觉得这次立储已经是板上钉钉,万万没想到还能有波折。

下午放学,小小苏狗狗祟祟背着书箱回家,原本准备去主院瞄两眼就跑,结果正赶上他爹和两个哥哥喝小酒儿。

然后就听到了群臣进宫请命立储的后续。

官家醒来后说后宫有妃子怀孕,非得等孩子出世之后再立储。

如果他的亲生孩儿是皇子那就立他的孩儿,如果是个公主那就立宗室子,总之得等孩子出世再做决定。

苏景殊

他还没放弃啊

“几位相公态度强硬,官家怕是想拖延也拖延不了。”苏轼抿了口酒,不紧不慢的说道,“即便官家这次生的是皇子,等皇子长成也需要时间。”

是不是皇子皇子能不能长大成人

这其中变数太大,谁也不敢保证中间不会再出意外。

而意外这个词在他们官家的子嗣上出现的太过频繁,让官家自己来他都不敢说一定能没有意外。

虽然不知道几位相公这次为什么坚持要官家立储,但是他们态度强硬总归是好事,比之前劝两句官家不听就偃旗息鼓强。

苏景殊倒是知道包公他们为什么不松口,但是看他爹他哥还在感慨,往嘴里塞了口菜没敢出声。

他怕他一开口三个人的枪口都对准他一个人,凶巴巴的问他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早说。

这不能怪他,他前几天不在家qq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老苏眸光微动,“景哥儿知道什么”

小小苏挪挪屁股,看看他爹再看看他哥,不着痕迹的往他们家三哥真旁边挪挪,然后将检阅火器那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耶律梦龙被炸药火炮吓的从高台上滚下来,按理说这是灭辽国威风扬大宋国威,可耶律梦龙和辽国副使恼羞成怒离开校场之后,紧接着下来的官家和各位相公脸色也不怎么好。

他不在高台上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大概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无外乎大宋有了强力武器而官

家对上辽国依旧下意识想矮一头。

给辽国输送岁币让两国免于战争的确可以省下很多事情,不用担心武将拥兵自重,也不用担心国库告急,只需要每年准时给辽国送银钱丝绢。

不管辽国怎么狮子大开口,总归要的不会比打仗的花销多。

问题是盟约是可以破坏的,大宋这边规规矩矩的按照合约办事,隔壁邻居不一定守规矩。

辽国那边澶渊之盟签的好好的,结果呢,两国的确没开战,就是隔一段时间就过来敲诈勒索要增加岁币。

西夏那边在庆历年间也签订了合约,大宋每年给他们送银钱丝绢来维持边境安宁,结果那边还不如辽国,人家安宁了不到十年就继续兴兵开战了。

朝廷对辽国是一昧的忍让,忍到最后辽国得寸进尺恨不得把大宋都吞了。

西夏那边有狄青率兵抵御,如今不再是大宋的子民担忧西夏党项人烧杀抢掠,而是西夏那边担心大宋的军队会不会忽然闯入,大有攻守异位之势。

朝中大臣不全是傻

子,有人不管不顾一心求和,自然有人能从西北的局势变化中品出点什么。

朝廷一昧忍让的结果是辽国得寸进尺,朝廷出兵反击的结果是西夏闻风丧胆,虽说不是所有的武将都是狄青,但大宋能出一个狄青,就能出第二个、第三个。

他们怕重演五代旧事不敢让武将掌权,但也不能因噎废食对吧

火器的杀伤力大家有目共睹,只要火器弹药牢牢掌控在朝廷手中,即便武将有什么小想法也不敢用血肉之躯和炸药炮弹对抗。

比起掌控武将,显然掌控炸药炮弹这些死物更容易。

要是这种情况下官家还觉得辽国不可战胜,几位相公脸色难看也能理解。

当然官家的想法都是他猜的,他也不知道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想知道准确消息的话得去隔壁开封府问包大人。

老苏大苏小苏

想想他们官家的脾气,也不是干不出他们占尽优势还依旧服软的事。

三个人面面相觑,沉默之后放下酒杯,感觉杯子里的陈年佳酿都没了滋味。

如果真的让他们家景哥儿给猜准了,几位相公的确得强硬点。

契丹人都快骑在他们头上拉屎了,再忍让还像话吗

气氛太沉重不利于下饭,苏景殊抬起头,感觉需要换个话题,“爹,秦彭年叛国的案子判了吗”

额,好像也没轻松到哪儿去。

“判了,秦彭年通敌叛国罪证确凿,不日问斩。”老苏说出“不日问斩”四个字尤嫌不够,要是能把秦彭年交给汴京的百姓,千刀万剐都使得。

身为兵部侍郎竟然通敌叛国,他对得起边疆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吗

直接问斩真是便宜他了。

老苏浑身杀气腾腾,看上去比武将还武将,小小苏搓搓胳膊改换目标,“三哥,秦家其他人怎么判的”

秦彭年通敌叛国,他的继室夫人是契丹

人同样难逃一死,不过他家还有一个女儿一个外甥女,小辈没有参与应该罪不至死吧。

苏辙回道,秦家直系刺配沧州,旁系以行论罪,朝中若与秦彭年关系紧密者,尽数下狱待审。

想看醉酒花间的北宋给苏轼当弟弟的那些年吗请记住的域名

苏景殊哼了一声,“不知道这次能揪出来多少叛国的好苗子。”

贪赃枉法结党营私或许能忍,通敌叛国绝对不能。

尤其他们大宋周边不只一个敌国,本来以一敌二就已经很烦人,内里再被渗透进奸细还要不要人活了

叛国就砍头,官职再高也绝不留情。

苏轼伸伸懒腰补充道,“那秦彭年是庞太师的门生,门生叛国,庞太师也没少被弹劾,听说庞妃在官家面前哭了好几日,这才让他只罚俸一年就过去了。”

苏景殊深有感触,“由此可见,功成名就之后不能随便收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