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能说”。

孙直讲上前打圆场,“此事开封府和太医院都了解,景哥儿不能说必定是包大人叮嘱他不能说,开封府知晓内情即可,你我无需深究。”

梅尧臣眯了眯眼睛,“也就是说,你也知道内情。”

孙直讲顿了一下,眼神飘忽,“我可没说我知道。”

苏景殊

这和直接承认有什么区别

小小苏看着两位先生说话,等他们说完才继续说道,“梅先生,的确是包大人嘱咐过不能说。您放心,那些防治疫情的法子都很管用,写的时候孙先生全程看着呢。”

梅尧臣转头盯

孙直讲讪讪笑笑,“在安乐坊中闲着也是闲着,正好给景哥儿把把关。”

梅尧臣被他们俩这一唱一和弄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合着他提心吊胆这么多天都白担心了

孙直讲辩解道,“我刚才就想和你说,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这不能怪我。”

他成天被这臭小子折腾,消息灵通点儿有错吗没有错。

天知道他当初带这臭小子回家拿炸药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不知道的时候是不知道,知道之后感觉苏家随时都能炸,从太学到苏宅短短一段路,他都想好万一见到的好友是个缺胳膊断腿儿的好友要怎么安慰了。

和炸药比起来,后面这些全都不算事儿。

而且他知道的也不算多,只知道这小子知道的可能和某个神秘的唐门弟子有关,唐门位于何处有多少弟子一概不知,官家那边知道多少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们这些当时在场的人都被包大人下了禁言令。

疫病爆发时离这小子拿出炸药已经过去好些天,朝廷在这段时间里找到了传说中的唐门弟子也不是不可能。

人家隐世家族的弟子不愿意露面

,让和他有过交情的景哥儿替他开口再正常不过。

某些时候他们景哥儿不是单纯的景哥儿,同时还代表了他身后那位神秘不露面的唐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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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丝剥茧找出真相,如此机智不愧是他。

可惜这些真相只能藏在心里,就算是同僚也不能说。

孙直讲拍拍苏景殊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景殊

为什么感觉不太对劲

梅尧臣捏捏眉心,无视只会给他添堵的同僚继续询问,“既然开封府已经知晓,那我就不多问了。这法子推广到州县可以活人无数,景哥儿有大功,兴许能获得天子亲自嘉奖。”

苏景殊小声说道,“官家现在可能没心情管这些。”

梅先生刚从安乐坊出来不知道,京城最近除了疫病还发生了很多事情。

小道消息,官家出城之后就病重卧床不起,浑浑噩噩间还在喊皇儿,太医院的太医都说他怕是熬不过这个夏天,京城的百姓都已经做好迎接新官家的准备了。

当然这种事情属于大逆不道,没有人敢摆在明面上来,但是坊间时不时期待下一任官家登基之后会如何如何,他的同窗们偶尔也会猜测下一任官家执政会是什么风格,他觉得这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官家一路走好,祝您下辈子投个好胎一生生一窝。

梅尧臣的确不太清楚京城最近发生的事情,他从安乐坊出来之后直接回家,家里忙着给他熏艾叶除晦气,休息了一晚上后直接来了太学。

看这小子的意思,似乎事情很了不得。

什么事情难不成比疫病还严重

梅尧臣神色一肃,在他的认知里,比疫病还严重的事情只有朝廷和辽国西夏开战,“难不成契丹人打过来了”

西夏那边有狄青在没人能打过来,值得担心的只有辽国。

先前辽国使臣进京惹出不少事端,耶律梦龙被龙头铡所铡,使节团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便匆忙离京,如果辽帝恼羞成怒,北境开战也不是不可能。

苏景殊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契丹人现在可不敢打咱们。”

耶律梦龙被铡了,那个陪他一起去看爆炸的辽国副使还活着,只要有一个人回去把炸药的威力告诉辽帝,辽帝就不敢贸然出兵。

契丹人引以为傲的骑兵在炸药火炮面前什么都不是,对冷兵器能有绝对的碾压,只要契丹人敢开战,大宋就敢

淦还真说不准

不管了,就当大宋一定能打回去。

宋辽之间休战几十年,大宋这几十年间北边没有战事,西北的战事却没有停过,而辽国的兵马却是实实在在的被大宋一年几十万的岁币给养废了。

这时候真要开战,即便没有炸药,从西北调兵回防北方那些契丹人也不一定能占上风。

西军常年和西夏作战,军中骁勇善战的将领甚多,这不比辽国那些几十年没碰过兵戈的富贵兵强

而且

世上没有如果,他们有炸药,嘿嘿,他们有炸药。

朝臣同不同意

打是一回事儿,给戍边将士更换装备又是一回事儿,他们能拦着不让将士们出兵,还能拦得住将士们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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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在北地当将军,这边装备到手那边就能立刻忽悠对面辽人来骚扰,对面敢来他就敢打回去,反正防守不是主动出击,谁来都是他占理。

咳咳,跑题了,继续和梅先生讲最近京城发生了什么。

苏景殊把胭脂水粉中的铅汞朱砂有毒的事儿解释了一遍,着重点到皇宫的宫墙全部用那些有毒的东西当涂料,官家求子求了那么多年,临老临老知道问题出在住的宫室里,这会儿忙着悼念他那些没有活下来的孩儿还来不及,怕是不想见他这个捅出消息的始作俑者。

梅尧臣

官家多年无子竟是因为宫室有毒

这理由是不是有点荒谬

孙直讲叹了口气,“是真的,这些时日京中各大道观的门槛都被信徒给踏破了,都是去质问为何他们炼丹多年却不知铅汞丹砂等物不能近身,连内丹派的道观都没躲过去。”

道家分各种派别,只有外丹派的才以炼金丹来求长生,这次爆出铅汞朱砂等物有毒,其他派别的道观一个没逃过全都一起被骂了个遍儿。

没办法,道士们知道各个派别之间的区别,普通百姓却不知道,他们只知道道观里的都是道士,道士就该知道怎么炼丹。

不过这事儿那些道士的确有错。

以前没有深究不知道,一问才知道每家道观的炼丹之法都不一样,还各个都觉得自家是正统,对其他家的炼丹法子嗤之以鼻。

这个说铅汞是月之精华,那个就说铅汞是太阳精气,这个说朱砂五行属火,那个说朱砂五行属金,京中道观寻访过来一遍儿,得出来的结果一张纸都写不完。

这还能行

人命攸关的大事,在那些外丹派的道士眼里甚至不如派别斗争重要。

真正属阴属阳五行归哪类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道观要压隔壁一头。

孙直讲提起这些直接气笑了,也是他这些天闲得慌自讨苦吃特意去打听,不打听还不知道那些道士会那么荒唐。

从前总觉得佛门清修之地变成交易买卖市场于理不合,现在看来道家也没好哪儿去。

和那些道士相比,佛门至少给百姓了便利。

梅尧臣听完之后一阵沉默,也不担心他们景哥儿被官家召见后答不上来出错了,直接变成遗憾少年郎立了大功却被官家无视。

不是他说,他们景哥儿这运道是真不好。

先前剿灭无忧洞立下大功,论功行赏的时候他在生病。

这次献上防治疫病之策立下大功,紧接着又出了个宫墙有毒,变成官家伤心重病无暇给他嘉奖。

也好也好,年轻人出太多风头也不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这样只当是磨性子了。

梅尧臣长叹一声,嘴上说着没什

么,心里还是有些遗憾。

苏景殊倒不觉得有什么,官家伤心就让他伤心去,朝政由朝中各位大臣管着,没有他也能按部就班运行下去。

官家抑郁了没关系,皇后娘娘和乐平公主都派人去他们家胭脂铺里买了不少东西,大张旗鼓很有排面,走时还留下了很多赏赐,把周边其他铺子的掌柜的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家里已经得到实惠,他这里有没有天子的嘉奖不重要。

官家脑子里除了儿子还是儿子,连辽国人踩在他脑门上拉屎都能忍,不见面他还省心了呢。

梅尧臣没有再说什么,拍拍他的肩膀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然后才让他回教室。

孙直讲等人离开才叹道,“我原本以为官家在无忧洞之事后就会召景哥儿应神童试,现在看来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早些年神童试多,被选拔出来的神童们进入官场后几乎都顺风顺水,即便后来才能平平也都能稳稳当当度过一生。

近些年最出色的神童当属晏殊晏相公,十四岁以神童召试赐进士出身,任秘书省正字,累迁至知制诰、翰林学士,之后更是一路升到中枢担任宰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