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郁郁夜不成眠,所以独自出门对月伤怀,绣红这时嫌弃于他,所以他才失去理智酿成大错。

苏涣扯扯嘴角,“你是如何动手杀她的”

颜查散连鸡都没杀过更不用说杀人,他要是知道绣红是怎么死的就直接写在状纸上了,现在问他他也不知道,电光火石间想起那绣红额上有伤,这才继续编下去,“罪民与她起了争执,本意只是推她几下,没想到用力过大将她推到了石柱上。”

以头抵柱,当时就断了气。

苏涣要气笑了,“既然如此,那就是失手错杀,师爷觉得如何”

师爷停笔抬头,“回大人的话,的确是失手错杀。”

苏涣再次拿起状纸,“可是状纸上却全无失手错杀之语,颜查散,你作何解释”

颜查散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话。

苏涣将状纸摔在桌上,似笑非笑的看着颜查散,“此案性命攸关,失手错杀却不为自己求情,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杀人偿命,但也分不同

情况。

蓄意杀人自然是死路一条,可若是过失杀人,便只需流放三千里,若被杀之人本身有错在先,那便只需流放五百里。

要是遇到贼寇反抗的时候不慎失手杀人,连流放都不需要直接无罪释放。

蝼蚁尚且偷生,失手杀人却不试图辩解脱罪而是一昧的认罪求死,这可能吗

显然不可能。

“颜查散,本县再问你一遍,你果真没有半点隐情”苏涣捏捏眉心平复心情,然后才继续问道,aaaadquo本县虽无包青天之能,却也自认能保境安民,你若有隐情尽管道出,本县自会为你做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颜查散抬起头,“大人,绣红的确为罪民所杀,绝无半点隐情。”

“一派胡言”苏涣被气的不轻,当即让衙役将这顽固不化的书呆子压下去,“来人,传柳洪夫妇、柳金蝉”

颜查散听到柳金蝉的名字睁大眼睛,“大人罪民真的没有欺瞒公堂求大人明察”

他已经认罪了,大人为何还要喊金蝉来公堂

可惜他不愿意也挡不住官差将柳家三人带上公堂,只能眼睁睁看着公堂越来越远然后被押回大牢。

后堂,旁观者三人组看的想揍人。

苏景殊心累不已,“五爷,要不这个朋友咱就别交了。”

太拧巴,太不知所谓,太气人了

他是个读书人,不会不知道官府对命案的审查有多严,他自己一死了之,若是有人翻案,被他牵连的官员怎么办

他编的那些话漏洞百出,将来要是考不中进士,去天桥说书都没他的位置。

他还死不悔改

真是气死人了

白五爷心如死水,他以为颜查散是个值得结交的正派读书人,虽然傻但是耿直,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用担心被背后捅刀子,所以才在对面示好之后起了逗弄之心。

现在看来,还是就此别过为好。

景哥儿说的不错,这个朋友不交也罢。

周青松听的头昏脑涨,“他就算认罪,失手杀人也能免去死罪,何必非要找死活着不好吗”

吴氏谋财害命之事被戳穿之后哭着喊着说她是无辜的,那才是犯人被抓之后该有的反应,颜查散这算什么,吏部考核前特意给苏县令送政绩来了

苏景殊捧着心口,“别,这政绩谁都要不起。”

多大仇啊

现在看上去像是送政绩,一旦查出来就是把柄,只要有人拿这事儿为由头弹劾,贬官流放绝对跑不掉,什么仇什么怨这么坑人

还好他二伯是个严谨细致的人,换个糊涂点儿的县令妥妥被坑。

远的不说,就李城南李县令,如果柳家住在中牟县,李县令绝对不会审第二次。

就是苦了那柳小姐,未婚夫替罪被杀,没准儿还要嫁给试图她的真凶。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啊

还好柳家不在中牟。

公堂之上,柳

家三人看到跪在旁边的书童雨墨有点不安,听到县令大人说这书童是来给他们家公子喊冤后更是心慌意乱。

颜查散已经认罪,还有何怨可喊

柳洪夫妻知道杀人真凶不是颜查散,但是夫妻俩心照不宣想退婚,如果颜查散被杀,十几年前订下的娃娃亲自然不用履约,他们金蝉就能嫁个富家大户继续享福了。

柳洪只想让女儿下半辈子不用跟着穷书生吃苦受罪,冯夫人想的却是将柳家的财产全部带回冯家。

只有柳金蝉,她明知未婚夫是被冤枉,却碍于父亲和继母的耳提面命不敢说出真相为未婚夫伸冤,只能跪在公堂垂泪不语,仿佛是个提线木偶。

也罢,颜公子若死,她也无言苟且偷生,到时随颜公子共赴黄泉,但愿来生能当一对恩爱夫妻。

柳洪战战兢兢,勉强稳住心神,“大人,颜查散已经认罪,书童年幼无知,这”

雨墨怒目而视,“我家公子是冤枉的”

“肃静”苏县令面沉如水,“柳洪,你可曾目睹颜查散行凶杀人”

柳洪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草民赶到的时候绣红已经断气,草民并未亲眼所见。”

苏涣继续问,“既然未曾亲眼目睹,又为何指认颜查散行凶杀人”

柳员外继续摆手,“大人,当时颜查散满手鲜血,是他自己承认杀人行凶,并非草民指认。”

一个二个满嘴胡话,苏涣已经不指望从他们嘴里听到有用的话,索性换个目标询问,“柳金蝉,死者绣红是你的贴身婢女,半夜三更理应陪在你身边,为何独自前往花园”

柳金蝉的心理承受能力完全比不上她爹柳员外,猛不丁听到问话吓的瑟瑟发抖,“大人,民女”

柳洪心疼女儿,急忙上前一步挡在女儿前面,“大人,小女是无辜的,您有问题草民知无不言,求大人莫要为难小女。”

“本县问话不得插嘴。”苏涣心里憋着火气,语气不由重了些,“柳金蝉,死者绣红为何半夜三更前往花园僻静之处”

柳金蝉面色惨白,“回大人的话,民女不知。”

苏涣不想吓到这娇养在闺阁的柳家小姐,奈何柳金蝉一问三不知,几句话下来气的他比刚才还要火大。

贴身婢女大半夜跑出去,她若是睡了还有可能不知道,可她自己说她当时尚未就寝,既未就寝为何不知绣红为何出去

分明是在欺瞒

苏景殊摇头,“二伯遇见他们一家子真是倒霉透了。”

颜查散胡搅蛮缠,柳洪咬死杀人的就是颜查散,柳金蝉又一问三不知,冯氏夫人低头躲在柳洪身后当透明人。

堂下跪着四个人,只有雨墨一个是听得懂人话的,这案子怎么审

苏涣审了半晌审出一肚子气,颜查散的供词错漏百出,柳家人的表现也很明显,颜查散绝对是替人顶罪。

可是颜查散死活不承认,柳家也不欲多纠缠,供词状书写的清清楚楚,除非他

能将真凶找出来,不然就算知道颜查散是替人顶罪也没法放他出去。

苏县令深吸一口气让柳家三人回家等候传讯,然后命人将冯君衡和其他昨日到过柳家的人带上公堂。

白玉堂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景哥儿,你们继续看县令大人审案,我去柳家看看他们私下里会不会透露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