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佚舟沉声笑出来,声音里仿佛压制着什么,意味不明。
到这里,程叶轻就没有再听下去,强忍恶心离开了。
她并不惊讶他们的谈话会涉及那些内容。
楚佚舟在她心里,本就是游戏人间的浪子。
他总是看起来很不认真,浪荡洒脱,似乎玩够了,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去。
就像高考后,他说有重要的事跟她说,却被她撞见从酒吧里左拥右抱着出来。
就像年初时,他试探着对她说出喜欢,转头又被人拍到那样的照片。
果然浪子永远是浪子。
信他的话就输了。
程叶轻回到包厢里后就一言不发坐,脸色没有出去时那般红润。
眉心无意识地蹙着,周身气压也莫名降低。
宋乐宜敏锐发现了程叶轻的不对劲,渐渐不跟许喻幸打闹了。
她问“轻轻,怎么出去一趟不高兴了”
“没有。”程叶轻心烦气躁,拿过桌上的酒杯,猛地喝了一大口。
“不可能,”宋乐宜试探,“是不是遇到不想见的人了”
“没事,就是累了。”
她话音未落,包厢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楚佚舟回来了。
他站在门口没有直接进来。
沈则桉撩眼揶揄“你怎么才回来上哪鬼混了”
“干架行不行”楚佚舟嗓音浸着哑,嗤了他一句。
“干架不喊兄弟帮忙”
程叶轻下意识抬眸望去,与楚佚舟幽沉觊觎的目光相撞。
她注意到他的衬衫有些发皱,眼角泛着红,胸膛还气息不稳地起伏着。
那一刻,她的耳畔便不受控制地响起刚才在走廊尽头拐角处听到的对话。
她低低笑了声。
几乎没有犹豫,便迎着那道灼热浓稠的目光,挑起话题
“喻幸,你刚才不是问我还喜欢楚佚屿吗”
她盯着楚佚舟,缓缓开口“喜欢的,我还喜欢他。”
宋乐宜和许喻幸“”
这跟刚刚回答的不一样啊。
整个包间内都因为这句话安静下来。
程叶轻发丝上映着幽幽的紫色灯光,五官明艳精致,眼神坚定。
楚佚舟静静听完她的回答后,舌尖抵了抵腮,大力把身后的门甩上。
池旭拍着心口,浮夸道“我靠这么大声,吓死我了。”
楚佚舟目光紧紧锁定程叶轻,挺拔的身体绷得很紧。
肉眼可见的处在发飙边缘。
池旭见状走过去想搭他肩膀,还没碰到人,楚佚舟就付之一哂,转身又拉开才关上不久的门。
走廊里明亮的灯光照得他轮廓半明半暗。
他侧头冷冷撂下一句“程叶轻,跟我出来。别逼老子进来拽你。”
走廊拐角处。
男人长腿微屈靠着墙,修长冷白的手指把玩着打火机,不断地擦亮又熄灭,橙红的火焰不断骤起又盖灭。
最终还是习惯性从烟盒里取出一支烟,痞气地叼在嘴里,再度擦亮刻了字的金属打火机,咬着烟凑近点着。
烟雾升腾缭绕,男人的剑眉星目隐在其中虚化了不少。
“出来干嘛。”程叶轻的声音毫无起伏。
楚佚舟循声望去,程叶轻亭亭玉立,站在他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但他却觉得她离他很远。
他靠在墙上站得没个正形,黑眸里戾气浓郁,透过烟雾直勾勾凝着她。
取下嘴里叼着的烟,吐出一口青白烟圈,声线磁沉沙哑,似乎已经被烟草浸染,
“故意说给老子听的”
他冷哂“程叶轻,不如你告诉我,这些年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他”
见程叶轻别开脸不说话,楚佚舟又盯着她重复一遍“还喜欢他”
他心知肚明,这句话就是程叶轻故意说给他听的。
可他还是嫉妒得要发疯了。
凭什么这么多年,楚佚屿还有希望被程叶轻继续爱着。
而他苦守多年,程叶轻对他仍旧是一句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