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鹧鸪天 画七 3482 字 8个月前

结界内陷入死一样的静谧中。

诚然,曾经无人敢看轻温禾安,她也是被奉在神龛上低眉看众生的其中一员,是最顶尖的天骄,只是自打她落败被废后,曾经的辉煌到底散了,蒙在众人心上的光辉也消磨如烟。

长老心头大凛,他看着温禾安,记忆中有关这位的讯息如云流般重新复苏。

温禾安做事高调,手段高调,唯独杀人扬名之道远远不如温流光。很少有人看到她正儿八经出手,她的出名都是和温流光明争暗斗中叫人警惕起来的。

三家中鼎鼎有名的几位,江无双天生剑骨,剑道无双,温流光天生双感,意味着能有两个第八感,闻者莫不变色,不敢轻觑,陆屿然更不必多说,“帝嗣”之名足以说明一切。

唯有温禾安,她具体战力成谜,第八感成谜,就连作战时惯用的手法都成谜。

她本身就是个巨大的谜团。

这次出手能看出来,她对灵力的掌控之道妙到毫厘,动辄取人性命,近身作战同样没有弱点,对折骨之道好像格外精通。

就在这时,江召看向山荣,压低声音“用烟术。”

山荣连连点头,郑重其事地将一个烟筒模样,半个手掌大小的东西从袖子里拿出来,他才注入灵力,温禾安就看了过来。

“不是一直要抓我”温禾安像看什么笑话一样,她出手迅疾如闪电,手臂间披帛横击,如长枪破空,先一击重重破入山荣肋骨,披帛怀有生命,蛇一样在血肉里搅动,要将他提起来,提到眼前来。

“今日我不请自来,你们叫什么人求什么救”

山荣看着眼前的女子,牙齿咬得咯咯咬碎掉,他不知从哪里迸发出的一股气力,手指颤抖着,愣是将灵力注入烟筒中。

一朵无根之花炸上云霄,高高绽放于天幕之上,连涟漪结界都没能挡住。

剩下的长老意识到有了援兵,精神一振,施展万般术法朝温禾安攻去。

温禾安眼神渐寒。

这求救信号被王庭之人看见,由江无双领头,不到半刻钟便会赶到,她不欲再说,要速战速决。

披帛勒住了山荣的咽喉,越缠越紧,任他青筋暴突,眼球外翻,满脸涨紫仍无动无衷,他死命去掰那段绸带,余光看向四周。长老的攻势被挡住了,执事的攻势也被挡住了。

公子

公子在身后,他的修为不能暴露。

山荣竭力睁着眼睛,面容狰狞扭曲,他

却从喉咙里生硬挤出不成语调的字音,字字含恨“你你哪知公子为你做了什么。你对、公子哪有半、半分真心。”最后几字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调颤得难以形容。

温禾安记得他,算起来,他的命还是她救的。

果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跟在江召身边的人,都如此忘恩负义,颠倒黑白。

就在山荣将要咽气时,江召从他身后一步朝前,手掌伸出,灵气喷薄而出,将那段披帛生生捏碎,散乱的布片往下掉,像下了场匆匆忙忙的雨。

他不看任何人,只看温禾安,恨不得穿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里“够了”

温禾安先前问的第一个问题,江召用实际行动给了她回答。

九境气息呈圆弧形荡开,在温禾安的注视下将他与山荣包裹其中,山荣与生死一线中劫后余生,捂着喉咙咳得撕心裂肺。

温禾安眯了下眼睛,盯着江召手掌上属于九境的灵蕴看了许久,微微扯了扯嘴角,极尽嘲讽“原来是这样。”

她问江召“早就算好了”

江召肤色本就白,此时更甚,血色褪得干净,眼尾肌肤显得极其薄弱,捅破这层王庭瞒了许久的窗户纸后他也无所谓。

他不再看温禾安,反而垂眼看地面,看那层虚幻的,泡沫一样随着主人心情变幻的涟漪结界“温禾安,你还记得,那日因为解契之事不欢而散后,我们有多长时间没有见面吗”

说话间,温禾安已经手起刀落,飞速解决了最后一名执事,匕首在她指间闪烁明珠的光,她眼底冷淡,对江召的问题不甚在意。

她每日想的事情够多了。

脸上的妖化,身上的毒,温流光的针对,长老的压制,稍有不慎就会落入无底深崖,她没有一刻敢松懈,好好活着对她来说都是件困难的事。

江召从未连名带姓叫过温禾安,不太熟悉时他叫的是二少主,后来贪心多求时在心中徘徊无数遍,羞涩又无所适从地喊她安安,今日才知,其实温禾安根本不在意他叫她什么,她只在意你喊她究竟要说什么。

“我若是不去找你呢。”江召非要在这种事上纠缠到底“你是不是打算就此断了”

“是。”

温禾安皱眉挥开长老,掀得他一个纵身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她停下脚步,迎向他的目光不避不闪,语气比他更为不解“我对你不够好吗还要如何”

“当初在一起时,我说的话你难道没有听清”

江召不由闭了下眼睛,他知道,温禾安脾气好,很少生气,但在她生气时,其实是没法沟通的。她在这方面向来是又敏感又迟钝,根本不知道你口口声声问的,究竟都是什么意思,藏着多少在意。

他和温禾安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她明明也对他有所回应。

温禾安今日没打算放过他,那长老一时间自顾无暇,她直接无视从远方破空而来的声音,身体腾转来到他身侧,一步迈出,却被他扼住手腕。

反身一拧,骨头碎裂的清脆声音旋即而来,江召却没打算松手,两人面对面离得极近,他看着她漂亮的眼睛,问出此刻最在意的话“你和陆屿然在一起。”

他紧盯着她任何一丝表情不放,无视疼痛,重复着轻声问“是吗”

他提起陆屿然,温禾安更不开心地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