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淮深深吸了口气。
陆屿然看向温禾安,她现在好像完全调整好情绪了,见他看过来,也扭头看他,知道他想问什么,一根手指往喉咙下比了比,动作很有点俏皮的从容“我当然生气,所以把能杀的都杀了。”
商淮不由噎了下,一时不知道究竟该同情谁,他眼珠子转了圈,问“你们谈的什么交易”
温禾安回他“我可以帮你家公子做事。”
不等他问,她迎着满屋人的视线,垂着睫,压着手指认认真真道“他们偷偷摸摸整出一个塘沽计划,你们怎么不能也请个外援。你们不能做的事,我都可以做。”
“截杀江无双,围困温流光,或者找个适当的时机把他们都杀了。”说到最后,她咳了声,分明没有气势,止不开的杀机就是在无形之中荡开,危险异常。
商淮,幕一和宿澄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脊背挺直,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温禾安歪歪头,说“而且我对帝位没兴趣啊,不跟你们公子争。”
剩下几人左右看看,面面相觑,心中最后一丝疑虑散去。
从始至终,陆屿然对那句不争帝位兴致缺缺,此时只问了句“你想怎么做”
温禾安思忖一会,半晌与他对视,眼睛黑白分明“我想在温流光开启第二道八感时动手,温家圣者不会离开天都,但如此重要的时刻,她的心腹穆勒一定会来,我要么抓了他,要么杀了他我要知道自己究竟被种下了什么东西。”
“温流光开启二道八感,必然是暗中闭关,不会广而告之将自己置于千万人的眼皮底下。”商淮忍不住反驳“你在她身边
安插了靠谱的眼线”
温禾安摇头,轻声说“她没法低调。双感不好开,闭关风险十分大,需要提前准备的天材地宝不
知几何,别的东西不管有多珍稀,天都总有办法弄到手,唯有一样,也是最重要的一样,他们没有办法,一直为之苦恼。”
满屋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她身上,好奇心被吊了起来。
温禾安又抿了口茶,揭开谜底“双煞果。”
她一说双煞果,在座几人蓦的就懂了。
双煞果的名号不常见,不是这东西不珍稀,而是太珍稀,或者说,单是珍稀不足以形容它,因为它生长在归墟溺海的正中心,被天然而成的双鱼阵滋养着。
它就在那里。
可谁敢去拿呢。
溺海中心,跟现在建在溺海边上的观测台又是全然不同的两个概念,圣者都不敢轻易到溺海中冒险。不论何人想下溺海,都需要找极为厉害的阴官带路,那种层次的阴官,跟商淮这种在水上漂还能翻船的半吊子显然不一样。
众所周知。
九州之内,厉害的阴官全部出自本家,听令于阴官家家主,而阴官家家主双手一撂,这么多年外界谁来请,一律不出面。被几大家族雇着摆渡的阴官又都是小阴官,那等水准只能摆渡,不能下海。
众人尚还面色不定,却见商淮先“嗬”了一声,直接下了定论“想和阴官本家做交易劝他们死了这条心。”
幕一比了比他,淡定地对温禾安解释“忘了说,这位大概是当今世上被阴官本家拒之门外次数最多的人。”
宿澄摸着鼻子,一板一眼地补充“锲而不舍,屡战屡败,平生所有的毅力都拿来去叩阴官家的门了,为此,被天悬家主追着打了无数回,但是屡教不改。”
商淮面无表情,给了这两人一人一脚。
这些队内的事,从前是没人会和温禾安说的,这种明显的所有松动的气氛,她自然能感觉得到,他们说,她就听着,支着腮,很是配合,不过因为受了伤,精神看上去还是不大好。
此时天已亮,陆屿然要去再次开启探墟镜,商淮跟上。幕一和宿澄也站起来要再去请天悬家家主用第八感再审肖谙,罗青山还在兀自沉思温禾安身上闻所未闻的毒,陷入了一种狂热的痴迷状态,而温禾安准备去别院和自己的人手碰碰面,说说往后的计划。
一屋子人,各有各的事做。
温禾安出门前,罗青山回过神来,他郑重其事地喊住她,道“我现在去准备一些东西,待到傍晚,姑娘记得回来一趟,你体内的毒究竟如何,还是要测一测才知道。”
温禾安怔了下,真心实意地笑了笑“多谢罗公子。”
她和陆屿然一起出了门,这时候,她才点开了四方镜。从昨晚收到消息开始,林十鸢给她发了不知多少条消息,最开始惊诧无比,问号连着发了不知多少条,后面气急败坏,问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再后来可能猜到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干脆没了脾气,只是时不时给她发句消息,示意给她一个合适的交代。
温禾安随意滑了下,给她发我确实不打算再回天都了。
那边显然时时都守在四方镜前,见状回得快极了那我怎么办
温禾安看了看身边似清风朗月的帝嗣,一字一句回给你找了巫山当靠山。
林十鸢第一反应是不信,想当初,她就一直在温禾安与陆屿然之间犹豫,可这事根本轮不上她犹豫,盖因温禾安拒绝人还算温和,至少会给个答复,在帝嗣那,只有碰壁的份,他是当真连个眼神都不给。
她冷静了会,怀疑地问帝嗣同意了
温禾安同意了。
林十鸢顿时有种很微妙的,说不上来的直觉,她在原地深深吸了口气,对温禾安真心实意地道抱歉,我收回方才的所有话,和你合作很愉快,至少你还记得为合作对象再找下家,没把我独自撂下听天由命。
另外,第一笔水晶石已经卖完,灵石已经给你转过去了。
隔了一会,她又道下次再有要打架的时候,能否提前说一声,我好让人拓在水晶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