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14

以婚为名 茶衣 3921 字 8个月前

温绾个头偏小,在清越挺拔的男人怀里显得更纤瘦。

巴掌大似的面庞带着些紧张,却乖巧地窝在男人的胸膛前。

好像是他们曾经的模样。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江景程的眼睛。

好些天的沉闷和压力难以抑制地喷发。

他捂着心脏的位置,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噗地一下。

唇角溢出血迹。

“哎怎么流血了”李奎叫道。

江景程的助理忙过去搀扶住人,“江总,你没事吧救护车快点打120”

医院。

温绾守在诊室,旁边是处理伤口的李奎。

“哎哟姐姐,轻点。”李奎倒吸一口凉气。

温昭没好脾气地继续给他消毒包扎,“得亏今天是我值班,要是换给实习生来做”

“咋了,我这点小伤还能处理不了。”

“她们就能对你温柔点。”

实习医生手法不老练,自然小心温柔点。

李奎只能忍着痛了,时不时叫两声,把旁边的小孩哥看得一愣一愣的。

处理完这边的伤,温昭一边整理治疗盘,一边询问,“今晚到底什么情况天择真把江景程打进来了”

提到这事,温绾难免想怪温昭多嘴。

不然温天择也不会找江景程惹事。

但她向来斗嘴斗不过大姐,半天憋了句“没什么”。

“你呢说说。”温昭看向李奎,“刚还看到一小伙和你们一块儿来的,是什么人”

李奎看了眼温绾。

敢情她还没把宋沥白介绍给家里人。

两人的事瞒得密不透风,怪不得江景程会误会。

“看她做什么,看我说话。”

温昭撕了个包装扔一旁,语气很淡,气场却足。

许是白大褂的震慑力,又或者大姐本身的气质。

愣是把法庭上口若悬河的李奎吓得不敢言语。

好在宋沥白电话打来。

“醒了。”

李奎悬着的心放下来。

江景程没事就好,他要是有事的话,他俩真不好办。

按理说江景程挨了宋沥白折的那一下,顶多痛到失去知觉。

没伤及要害,不该触及内伤,口吐鲜血。

没准是温天择那小子干的好事,没给人留外伤,净往内里揍。

李奎赶去病房那边看人。

温绾一个人干坐不是事儿,刚起身要走,对面的犀利目光刷掉她一身汗毛。

温昭带着“我就知道你对江景程贼心不死”的眼神一遍横扫。

温绾知道自己要是说“我不是去看他,这里太闷,我出去透透气”之类的话,换来的会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她佯装淡然起身,“我是想去看看”

“”

“江景程死了没。”

“”

温昭白她“死不了,我看了他的检查报告,初步诊断是劳累过度导致的心肌受损。”

“严重吗”

“不严重,手腕倒是伤得挺厉害的,和你上次一样骨折了。”

哦豁,他也骨折了。

这么巧合的吗。

“你就这么关心他吗”温昭嫌弃。

“我是怕他要是伤得重的话,打他的人不就”

真挺担心的。

江家在安城有钱有势的,而宋沥白什么都没有。

她怕他摊上麻烦。

现在不比从前,可能没法英雄救美了。

等大姐去忙别的病人,温绾找准机会溜走。

抄兜走在幽径小道,风尘仆仆来到住院部。

电梯口偶遇熟人。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一群饭桶,景程要是出什么事的话你们明天都别来上班了”

衣着小香风外套,踩着细高跟的王佳依站在两个助理面前,语气嚣张跋扈。

两个男助理一声不敢吭。

看到王佳依,温绾难免想起上次在医院看到她和前男友在一起的情景。

当时猜测,王佳依可能把江景程绿了。

而江景程,应当毫不知情。

不然她现在哪敢这么嚣张,对着他的手下大呼小叫。

温绾插队过去,摁了电梯键位。

王佳依看到她,眼睛立马直了,精致妆容的面孔煞白。

“绾绾姐,你这次是不是太过分了。”

温绾没觑她,“我怎么了”

“我知道你对我们有诸多的不满,有什么你冲我来,景程待你不薄,燕尾湾他都想方设法从他妈头上划给你了,为什么还让你弟弟伤害他”

江景程现在躺在病床上。

王佳依的小鸟依人模样不必维持。

“你觉得他待我不薄,那我待你呢”温绾冷笑,“上次让我去酒店捉奸的短信是你

发的吧,三年前他第一次出轨的证据也是你匿名给我的吧。”

“我”

“早知你这么狼心狗肺,就应该在你爸想把你卖掉换彩礼钱的时候,任你自生自灭。”

王佳依的家庭条件不好,母亲早亡,酗酒的父亲三番两次想卖她换钱。

看她过得那么拮据,温绾和向凝没少帮过她。

那时候谁能想到,多年好心养出一条白眼狼来。

“我工作是你介绍的。”王佳依客气笑道,“但我没记错的话,你让我做景程的秘书是为了监督他吧,你不是早知道他在外面拈花惹草吗。”

“大学时他经常和同校的女生传绯闻,甚至高中开始他就来者不拒,如果不是因为他对我好,我又怎么会和你一样喜欢他。”

伤疤被揭露,鲜血淋漓地呈现在她们眼前。

学生时代的江景程太耀眼。

他的光不止照在温绾一个人身上。

同班女生崴脚他会背上人送医务室,自卑女生被男生嘲笑他会挺身而出。

多多是他救助的一只流浪狗,可他不止救了多多一只狗。

“你确定你对他是喜欢吗,而不是舍不得吗也许只是喜欢他的好,被原生家庭忽视导致自私自利的性格,特别容易喜欢上对自己好的男生。”

别人对她好,也会喜欢的。

换句话说就是,没感情,只喜欢对自己好的。

王佳依在一点点地在撕露什么。

她知道,温绾的家庭条件是比她好一点。

可能好到哪里去。

不过是个存在感低弱的老二。

以前,当天气预报不准的时候,姐弟仨都没带伞。

温母给大姐送伞,温父给小弟送伞。

温绾只能顶着书往家里跑。

她惹到校霸,怕被报复,希望父亲接她放学。

父亲反问她是不是穿得太露了。

过年时家里杀鸡,母亲把鸡腿分别给大姐和小弟补身体。

温绾分不到,会用自己不喜欢吃鸡,掩盖住被忽视的自卑。

从小到大,她衣服穿的是姐姐剩下的。

吃番茄炒蛋会下意识挑番茄吃。

吃青椒炒肉也会挑青椒。

潜移默化地。

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值得。

一直在边缘化长大。

所以,学生时代的江景程就像深渊上空的光束。

风吹雨打的夜是他送她回家,无人记挂的生日也只有他在乎。

他明亮,耀眼,温柔又坚定地保护她,偏爱她。

他会说,你值得所有。

这束光太炽热。

以至于哪怕后来暗淡了,她仍然记得刚开始的耀眼。

电梯来了。

温绾没有上前,神色恍惚。

王佳依一番话,推翻他们十年的感情。

也嘲笑她,早就知道江景程不是专一的人,却跟个小丑似的不肯放手。

病房里。

床铺上的人,生命体征平稳。

但面色惨淡,唇瓣毫无血色。

医生说江景程的情绪不应该过于激烈。

表面上无波无澜,内里早已翻江倒海。

宋沥白和后到的李奎作为家属陪伴在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