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开冷敷袋,帮聂辰敷了一会儿伤口,聂辰注意到他冻得通红的手指,就接过了冷敷袋,转而伸手过来,可怜巴巴的道“师父,手也受伤了。”
先前垫在柯行舟脑后,因为柯行舟挣扎而在墙面上摩擦出来的伤口。
柯行舟“”
没好气的给他消毒包扎好,柯行舟心中刚骂了句活该,就又听见聂辰开口了。
“舌头也疼。”
柯行舟“”
认命的继续低头在药品袋子里翻找起来,但刘特助送来的药品就只有这些,柯行舟眉头一皱“没有能放嘴里的药。你回去再”
话音未落,就见聂辰垂首靠了过来,将两人之间原本一步远的距离拉近到几乎鼻尖对鼻尖的位置,那双灰绿色的眼睛深深的与柯行舟对视,瞳孔里倒映出柯行舟的轮廓。
他一靠近,柯行舟就忍不住想起刚刚在练习室外的场景,心跳忍不住变快些许。
他飞快的看了眼宿舍门,压低声音“刘特助还在呢你又要做什么”
聂辰缓缓勾唇,没有回答他,只是再度逼近了些许,舌尖在柯行舟紧闭的嘴唇上点了点。
“人的唾液也是有杀菌和修复作用的。”聂辰说得十分理所应当,“师父,你难道忍心见死不救”
“”
真是够了
柯行舟忍无可忍,抬手直接盖在了聂辰的脸上“这么点伤口就能死的没用男人,早点死了算了”
聂辰“”
刘特助正迟疑着什么时候送套进去比较合适,扭头就见自家老板被赶了出来。
一米九的大高个,哪怕身上肌肉再怎么匀称,那也是一个大男人,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被矮了半个头的柯行舟推出了门。
出来的时候衣服都是凌乱的,衬衫的扣子只匆忙扣到了胸口,西装裤上甚至有明显的水迹。
这这这这是临门一脚被赶出来了
刘特助心里咯噔一下,几乎以为是自己错过了时机才导致的,脑海中已经开始模拟失业后的凄惨
生活了。
结果却发现聂先生的心情似乎不错,并没有因为被赶出房门而有任何的负面情绪,甚至还朝他点了点头。
刘特助“”
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感觉他的工作似
乎是保住了。
感恩柯大师
聂辰甩了甩手上冰袋表面凝结的水,将冰袋丢给刘特助去处理,抬手敲了敲房门。
“”屋内无人回应。
聂辰又敲了敲,不紧不慢的十分有耐心,声调拉长“师父”
柯行舟现在听见这个称呼就炸毛“干什么”
“有事情想跟你商量。”聂辰诚恳道。
谁知柯行舟吃过几次亏之后再也不上当了,闻言反而十分怒不可遏“你当我是驴吗同样的当我还会上第三次”
就听聂辰道“是关于你前世的。”
“”
屋内寂静了一会儿,聂辰倒也等得住,静静的等他的回应。
没过多久,柯行舟就打开了房门,却很戒备的盯着他,不让他进门“刘特助这也能查到”
聂辰摇了摇头。
连命簿上都没有记载的事情,刘特助哪怕工作本领真的通天,也不可能调查得到。
“只是我的一个猜测。”他说,神情因为先前师父的安慰而缓和了许多,却依旧有些低沉,“你的功德亏空,而我的功德这么多。你说,有没有可能,你上辈子是将功德给了我”
从项亭说出那个“又”字开始,他的脑海里就一直盘旋着这个想法。
柯行舟明明天赋异禀,拥有看清世界真相的能力,功德却低得令人发指,连最基本的日常生活都保证不了,不得不每天奔波,替人解决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点一点的积累功德。
而他身上的功德却如此旺盛,旺盛到超出了任何活人应有的程度。
这个巧合曾经将他跟柯行舟紧密的联系到一起,如今却成了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
如果他是说如果。
如果柯行舟今生今世的遭遇都是因为他而造成的,他或许,才是那个最没有资格站在柯行舟身边的人。
这个想法一路上折磨着聂辰,他只有不断地确认柯行舟的存在,才能让自己躁动的内心获得片刻的宁静。
只是再怎么自欺欺人,也终究要有决断的这一刻。
聂辰将自己的猜测一一说与柯行舟,灰绿色的眼眸低垂,头一次不敢与柯行舟对视,声音也越发的小。
夜已经很深了,选手们陆陆续续的往回走,宿舍从楼下开始渐渐的热闹起来,柯行舟和聂辰就这么相对而立,安静了半晌。
住在顶楼的只有柯行舟,先前那些选手要么是成为首席入住别墅,要么是搬下去跟其他相熟的选手住了。
喧闹声停止在了楼下的一层,过度的寂静让人感觉仿佛被孤立,但眼前却有一个跟自己相同遭遇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柯行舟才终于开口“不会。”
聂辰忽的抬头,只是在跟柯行舟的眼神对上片刻后,便下落到了他的唇上,盯着那被他自己研磨出来的水润绯色出神。
柯行舟迟疑了一下,抬起手摸了摸聂辰的颈侧,后者便顺从的依着他的力道弯下身体,以一种寻求安慰的姿态埋在他的颈间。
感受到聂辰的不安,他侧脸亲了亲聂辰的头发,随后跟抬起头来的聂辰交换了一个不沾染任何欲望的亲吻。
柯行舟抱着聂辰,语速很慢,但语气很坚定“就算我们前世真的交换过功德,你也绝对不会是那个既得利益者。”
身负远超过自身命格的功德,聂辰的上半辈子过得并不比他顺遂多少。
他们两人曾相依为命那么久,对各自的情况都再清楚不过。
聂辰定定地看着他,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眼底的迷茫很快褪去,闪过了一丝暗色。
他试探性的低头,轻轻啄吻柯行舟的嘴唇“还难受么,我帮你”
柯行舟停顿了一下,抬手环住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