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迟拓自己知道,他最后的那句话说得挺慌的,他本来应该要铺垫很久,毕竟十年前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两个畅想了不少未来,现在想起来其实大方向都差不多,只是细节有很多不同。
这些细节导致他十年都回不来,也导致安久久五年前放弃了和他聊自己。
他本来想好好说说这些细节,然后再告诉安久久,他一直没变一直在。
这样才符合逻辑,而不是一上来就跟个小孩似的告诉她,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多幼稚啊,他们两个因为家庭的原因小时候都没有说过那么幼稚的话。
小时候他怎么说来着。
哦,他小时候经常说的那句话是没事,别害怕,我一直在。
现在快三十了,他说的是,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迟拓站在安久久床边挠着头,想把已经睡着的安久久再次摇醒再说一遍。
毕竟他本来的目的是想让安久久明白他们没变,哪怕她生病了半夜跑到他床上想要掐死他哪怕知道了她会把他当成梦里面那个解决自己生理问题的人,他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这样讲起来逻辑就通顺多了,要不他再说一遍。
他抬手,对着安久久的脸跃跃欲试。
安久久却在此时突然睁开眼。
迟拓“”
她拽着迟拓的胳膊,两根手指用力捏住一块皮肉,顺时针一搅。
迟拓“靠”
他本来就有些精神恍惚不在状态,这一下拧得他天灵盖都快翻起来了,痛得原地起跳。
安久久很诡异地扬起嘴角,抱着自己的抱枕乐颠颠地睡了。
迟拓“”
有时候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真的不是骗人的,他一边揉着痛得要死的手臂一边理解了安久久做这件事的原因,她怕这是梦,所以拧一下。
真聪明,病着呢还知道拧别人不拧自己。
迟拓把放在她床头柜上的铁质小摆件往安久久脸上一贴,安久久被冰得嗖地一声跳起来。
“不是梦。”他说。
在她翻脸前跟着白猫一起回了客房。
安久久应该是真的把迟拓的话听进去了,她现实解体的表现其实很神奇,脑子里是有正常时间线的认知的,但是又会恍惚地感觉自己不在现在的时间线内。
她第二天醒来以后看到迟拓就没有像第一天那么乖巧安静了,盯着她今天的减脂餐,排列的整整齐齐的三个虾仁和十几根芦笋,冷漠的要求“我要吃馄饨。”
“你马上拍戏了,得控制体重。”迟拓说,“最近不能吃碳水,不然胖了突击减肥对身体更不好。”
安久久盯着他“我要吃闻起来有碱味的馄饨。”
迟拓放下筷子“这边没有碱水小馄饨。”
寸土寸金的白港市市中心,没有那种用碱水馄
饨皮做的小馄饨店,外卖也叫不到。
安久久也放下筷子,一声不吭地站起来,把那三个没有调味的虾仁放到白猫的碗里,芦笋丢到垃圾桶,脏盘子丢进洗碗机,转身进屋,盖被子,睡觉。
一气呵成。
迟拓“”
认命地拿出手机搜最近的传统菜市场,找了个跑腿帮他买了一包碱水薄馄饨皮,和做馄饨的一堆东西。
当天晚上,兰一芳例行来这边给安也带公司送过来的剧本工作什么的,一眼就看到她家的安也大明星穿着一件软塌塌的t恤热裤盘腿坐在吧台前,唏哩呼噜地吃小馄饨。
兰一芳“啊。”
这么大一碗小馄饨起码四百大卡热量,而且一大半都是碳水,这太魔鬼了。
“里头是瘦肉,自己包的,总共就二十个,加了一大碗蔬菜。”迟拓知道她啊什么,“她今天就吃了一顿,这碗她也吃不完。”
哦,那还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