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奚下了车,越过店门口他最爱吃的一家咖喱鱼丸店,直直往里面走,视线不停在两边扫,找专门卖血清剂的店铺。
但安全区管辖严格,基本没出现过感染物种,沾染上粘液的人更是少得可怜,市场上血清剂的需求量不多,以至于卖这东西的店也不多,禾奚一口气走了半条街也没看见一家。
苏尔缓慢踱步地跟在禾奚身后,单手插着兜,表情肉眼可见地有些烦,这市场里面人太多叽叽喳喳吵死个人,还有几个小姑娘在市场里你追我跑,好几次不长眼地撞上了他。
最烦的是,这禾奚好像不太把他放在眼里,说好要给人买礼物,这逛了大半天哪有要买的意思
苏尔又走了几步,终于阴恻恻出声道“禾奚,你是觉得我时间很多”
禾奚怔了下,扭过头“什么”
苏尔烦得想去摸烟,手刚伸出去,才想起烟盒没有带在身上,他啧了一声“你说我在说什么”
禾奚被提点了这么一句,终于琢磨出刚才苏尔好几次阴着脸看他是什么意思。禾奚咬了会儿唇,余光看到视野中能看见的店还是没有卖血清剂的,只能先去对付苏尔。
虽然说是要给苏尔买礼物,但他根本不知道苏尔喜欢什么,看苏尔已经等得不耐烦,禾奚抿唇到处看了看,不一会就提着一袋咖喱鱼丸回来了。
他把东西递过去“给你。”
苏尔明白过来这就是禾奚说的礼物,漫不经心地接过来,刚提起袋子,手指尖就感受到大股喷上来的热气,再然后,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
“什么东西”
“咖喱鱼丸。”
“”
苏尔对这洒了大半添加剂的垃圾食品没有兴致,连尝一口的想法也没有,他拎着那袋垃圾食品站在原地,见禾奚望过来,不冷不热地说了句“你脑子里也就只能想出来送这些东西了。”
就差明着说禾奚挑礼物的品味不怎么样。
禾奚抿唇也没反驳他,但不是脾气好,好像是突然看见什么,没顾得上回苏尔,转身就走进了一家卖衣服的店。
那店里卖的是男士成人衣服,店面装修豪华,从外面站着都能感觉到里面的珠光宝气。
禾奚看上了店中央桌子上摆着的一款男士皮带,用的是鳄鱼皮材质,颜色也还可以,是储应珣经常穿的黑灰色,禾奚想买一条,等过几天回去给储应珣,就当是给储应珣的台阶。
因为不太舒服,禾奚没有挑其他的,拿上那款皮带让人包了起来,从进去不到几分钟就拿着袋子走出了店。
苏尔饶有兴致地看着禾奚,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才重新挑了礼物,在见到禾奚拿着袋子越过他继续往前走时,他的眉才稍稍放平。
不是给他的,那就是给储应珣的。
批发市场里人多,但苏尔身边的人少,也就不那么嘈杂,禾奚走着走着骤然听到苏尔问他“多少钱”
禾
奚愣了下,顺着苏尔的视线看向自己手里的袋子,有点懵苏尔会对这个感兴趣,但他有点忘了,拿起通讯器费劲地看了眼账单,过了会才说“两万。”
苏尔气笑了一声。
给储应珣送两万的皮带,轮到他,用一碗咖喱鱼蛋就打发了。禾奚真是好样的,他知不知道这破玩意儿,都不够一次加油钱。
苏尔正要说话,前面丝毫没意识到气氛不对的禾奚又瞧见了什么,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一个人急冲冲地往前走了。他眯眼看了看,那是一家卖药剂的店。
店里坐着一个几十岁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老板椅上用宽厚的手掌磨着手里的核桃串。见禾奚走进来,年纪不大,不像是能买得起贵东西的人,就没站起来,只问了一句“要买什么”
禾奚第一次进这种店,有些局促,“血清剂。”
老板多瞧了禾奚一眼,见他耳垂发红,指了下最后面的货架,“那架子上都是,你看看你想要什么种类的,药效从上到下依次减弱,至于日期都是最新的。”
禾奚当然要选药效最强的,他想也不想就拿了
最上面的一支血清剂走去老板那里付账。付完帐,禾奚见后门开着,似乎没有人,想了两秒朝外边走过去。
后门外通往批发市场的另一个门,这个门有很多人不知道,丝毫不像正门那般热闹,但这正合禾奚心意,他想注射血清剂,还不想被别人看见。
他左右看了看,见真的没有人,拿出血清剂看了眼说明书,发现作为老板口中药效最强的这支血清剂,也要注射一小时后才能生效。
好久
一个小时连黄花菜都凉了。
禾奚多多少少有点失望,他抿唇忍着不适,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耷拉着眼皮拆开针剂的外包装,轻轻撩起下衣摆,按照说明书上的步骤往肚皮上扎。
不过枕头即将要戳上皮肤的前一秒,禾奚突然听见前不远左边的拐角有人在说话,声音还异常的耳熟,他顿了一下,下意识往那边走了两步。
只见昏暗的小巷子里,站在垃圾桶旁边的男人拿着通讯器笑眯眯地打着电话,他手里把玩着一把银色小刀,脸上笑容格外灿烂。
电话那边有人说了什么,男人笑着打断“放心,储应珣现在很信任我,每回内部会议都会让我参加,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偷到你想要的那件东西。”
“禾奚”听到这个名字,男人嘴角的笑容收敛了下,“他还是老样子,每天都和储应珣住在一起,这重要吗别问废话了。”
男人的心情骤然变差,他加速转着小刀的速度,余光看见漆黑的角落有一只老鼠吱吱吱地从他脚边窜过,神色一冷,抬起手腕就把手中的小刀扔了过去。
那只老鼠在见不得光的下水道里吃残羹剩饭长大,个头足有人的两个拳头那么大,却被飞过来的小刀一刀扎在了墙壁上,血液喷溅出来弄脏了白墙。
连挣扎都没有挣扎,脑袋就垂了下去,一看就知道已经死了。
男人挂断通讯器,半蹲下来抽出老鼠身上的刀,欣赏艺术品般看了眼上面流淌的血,嘴角夸张地勾了起来,不过下一秒他就收敛起了笑容,唇角恢复平直。
“要成熟,要内敛,这样才是白靳随。”
禾奚踉踉跄跄地从批发市场的后门跑出去,攥紧手中的钥匙蒙头往小别墅方向跑。能看出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很震撼,震撼中又带着一点恐惧。
刚刚那个人真的是白靳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