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修】

嫁东宫 椒盐小甜饼 3516 字 8个月前

她指尖微蜷,在他掌心里写下几个字。

臣妾更偏向您。

容隐没有再问。

他垂落眼帘,不知因何而紊乱的心绪复又归于平静。

“替孤向段宏传句话吧。”

他斟酌着道“便说孤昨夜梦见皇祖母孤独。今日决定留在永寿宫守灵。不能前往凤仪宫侍疾,还望母后恕罪。”

江萤点头,在蒲团间站起身来。

她至寿康宫门前,将消息传给段宏,便又回到祠堂里,与容隐共同等着黄昏日落。

祠堂里清净得有些寂寥。

江萤微微困倦,又不想独自离开,便启唇与他说话“”臣妾听殿下说,殿下是在皇祖母的膝下长大。”

容隐轻抬眼帘。

将目光落在上首的灵位上“孤自八岁起,便居住在皇祖母的寿康宫中。”

“可是,宫里并没有皇后不能抚养亲生子嗣的规矩。”江萤朦朦胧胧地问道“是殿下八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吗”

容隐的眉心微敛。

应当是发生过什么重要的事。

但即便他强行去想,也始终难以记起。

唯一记得的,便是他八岁那年在御河畔落水。

被人救起后高烧数日不退。

之后便有了纠缠他整整十一年的狂疾。

而他也是自那日起,被他的皇祖母带到寿康宫教养。

直至他元服离宫。

于是他道“那年,是孤罹患狂疾的时候。”

江萤努力支起眼皮“皇祖母知道这桩事吗”

容隐没有隐瞒。

他颔首道“她是宫中唯一知晓孤罹患狂疾的人。”

皇祖母始终在为他隐瞒。

直至离世。

江萤轻轻点头。

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许是隐约觉得气氛凝滞,她便轻声与容隐说起童年的事“殿下在宫闱里长大,应当与臣妾小时候过得不同。”

她有些模糊地道“臣妾年幼的时候住在永州。养了只有三种花色的狸奴,最喜欢玩的是阿娘亲手做的竹马。”

她说着困意上涌,便掩口轻轻打了个呵欠“殿下年幼的时候可有养过什么最喜欢玩的又是什么”

容隐思绪微顿。

他从八岁起便囿于狂疾。每日睁眼时想得尽是要如何摆脱这种顽疾。

在宫廷里的每一日皆是如履薄

冰。

连自身都无法顾全,更勿论是去喜欢抑或收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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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两年的大雪天。

他在东宫的墙角下捡到被冻得奄奄一息的雪玉。

这便是他之后的两年内最亲近的活物。

再后来,则是江萤嫁入东宫。

起初的时候,他并不习惯。

也并不能理解,本就如履薄冰,为何还要再添软肋。

可如今也许是软肋生得久了。

倒也有些难以割舍。

他沉默了许久,方轻轻启唇。

“般般。”

他想与她说些什么,但偏首却见江萤羽睫低垂,早已倚在他的肩上倦倦睡了过去。

容隐便也收住语声。

安静地等着黄昏的降临。

风吹梧桐叶的娑娑声里,照在祠堂前的天光渐渐转

淡。

仿佛阖眼间便又至每日里的黄昏。

江萤睡意初醒,在祠堂里朦胧睁开眼来。

还未来得及起身,便对上容隐锐利的视线。

“江萤”他眉骨压低,眼底的郁怒不加掩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良心”

江萤愕然抬眸。

很快便意识到面前的不是容隐。

且他此刻的话显然不是在夸她。

她怯怯轻声“臣妾做错了什么吗”

“你在祠堂里待了整日”容澈抬手掐住她的双颊“孤往日在祠堂里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般殷勤”

江萤脊背微僵。

她连忙找补“臣妾睡着了,不知道时辰。”

容澈并不满意她的答复。

他的指尖收紧,凤眼里满是危险的神色。

但还未找她兴师问罪,祠堂外便传来段宏的通禀声“殿下,太子妃。皇后娘娘急症发作。掌事宫女青琅前来传讯,令殿下与太子妃即刻前往凤仪殿中”

容澈眉峰皱起。

江萤同时紧张地望向他“殿下。”

她道“母后急症,殿下与臣妾不能不去。”

容澈剑眉紧皱。

顷刻后终是松开掐着她脸颊的手。

“钥匙”他以铁链敲向地面,语调依旧暴躁“你要让孤戴着这东西去凤仪殿”

江萤明眸微亮。

忙从袖袋里找出钥匙,双手奉给他。

容澈劈手夺过。

腕间系着的镣铐被解开。

铁链落地声里,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凤仪殿的方向疾步而去。

素来清静肃重的凤仪殿内此刻聚满太医。

他们在正殿内低声交谈,面上的神情皆是焦灼,显然是在诊治皇后的病情时并不顺利。

容澈携着江萤步入正殿,问那名为首的太医“母后的病情如何”

陶太医抬袖拭汗“皇后娘娘的脉象复杂,臣等不敢妄下定论

。”

“如今唯有先开些固本培元的方子,以观后效。”

容澈道“那便开方熬药。”

他说罢松开江萤的手腕,与她先后行入皇后的寝殿。

数日未曾礼佛,寝殿内檀香已淡。

取而代之的是药草清苦的味道。

掌事宫女青琅守在榻前。

而姜皇后躺在病榻上,那双清丽的凤眼轻阖着。

似此刻仍未醒转。

容澈带着江萤上前。

青琅回过身来,向他们躬身行礼“娘娘病势凶险。还请太子与太子妃陪伴在侧。”

容澈凤眼微深。

“容铮呢”他道“母后病势凶险,为何不见他的踪影。”

青琅恭敬道“奴婢已令人前去通传。想必六殿下即刻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