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忘记这是一场相亲活动,愿意把自己的资料卡给异性嘉宾,代表着给出了一个深入了解的机会。
不管万崇出于什么原因这样做,我很不争气地将其理解成通俗的意义。
就像高中毕业那年,万崇给我的那个拥抱。
我以为那是一个表达爱意的行为。
我同样没忘记。
当年在我因为他忽视父母的志愿意见,毅然填报了北京的大学后,万崇却滑档去了厦门。
大一开学后的第一个假期,我跨越了半个中国去厦门找他,见到的是他向另一个女孩告白的场景。
我垂眼看着这张薄薄的卡片,轻声道谢后,小心翼翼地接过来。
接下来的聊天内容无关痛痒,两个人的工作情况,北京的气候和饮食,上一次回老家晴荷是什么时候,为什么没去同学聚会,等等。
大多时候是万崇掌握着聊天的主动权。
我觉得他变了,又似乎没变,健谈但不说教,热情却不冒犯,未曾谋面的八年时间里,我强迫自己不打听他的消息,偶尔也会自欺欺人地庆幸自己空有老同学、前同桌的身份,但一直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和社交账号的好友,这让自己的世界清净了很多。
我此刻的回应虽然被动,但很矜持地维持着一个体面的老同学形象。
一分钟的沟通时间很快截止,我冲万崇礼貌地笑了笑,然后向左移动一位,而万崇则移向了另一个方向。
我和他之间再次有了距离,对面的稳重男人同我聊天时,我依旧不断地用余光观察着万崇,就像遥远的高中时光中我曾无数次做过的一样。
因为这个小插曲,原本这场信手拈来的活动变得格外消磨人的精神。活动结束后,我只觉如释重负,竟然有些怕面对万崇。
思来想去,最大的原因,大概是怕失控。
毕竟人不该踏入一条河流两次。
数十位嘉宾陆续离开,场馆一下子就空了,我和助理小敏留下做着善后的工作。
“青姐,你收到的这些男士资料卡需要一起丢掉吗”我手下的实习生工作积极,性格外向,
跟我相处起来没有距离,很自然地开起玩笑,“哇,青姐你这也收太多了吧,不愧是我们缘合的颜值门面”
我喜欢她这般青春洋溢的状态,觉得相处久了,自己也跟着年轻。
我笑笑,忍住从中挑出万崇那张资料卡的冲动,平静道“都丢掉吧。”
此刻的态度虽然决然,但当我拿着记录此次活动的单反相机查看助理今天拍的照片时,下意识地在男嘉宾出现的照片中,找寻有没有万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