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泽龙彦看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白麒麟视线飘忽,努力自我说服,霜色睫毛颤动的频率展露出内心的不平静这个,应该就是那个吧。
有些女士会在挑选口红时遗憾人怎么只有一张嘴,一次只能涂一种颜色;有些女孩在挑选美甲款式时,会遗憾自己怎么只有一双手,没法一次性做齐自己想要的款式。
顶一张办公桌的话,这种限制自然就解决了。足够大的面积可以让桌主人尽情地在桌面上堆砌各种装饰,这的确是一种精妙的办不能理解
完全不能理解
作为一个业余时间也会自己设计衣服,目前身上所穿的衣服就是他亲手制作的服装设计爱好者,涩泽龙彦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遭到了攻击,审美遭到了污染。眼前这张办公桌头饰之抽象,是他作为现代人无法接受的炸裂程度。
他猛然收回抬着桌沿的手,在地面的水被桌面拍起前轻盈地跃回墙头,回头看向面朝下倒在地上的办公桌时,神情中还着几分惊魂未定。
这或许就是来自异邦的文化攻击,太可怕了。
老实人头也不回地飞快离开了这处针对审美正常的人类的陷阱,直到横穿过整片低矮街巷,踩上柏油马路,才停下来。
眼前是一片开阔的人工湖。
如果没有被白雾笼罩,此时应当能看见湖光潋滟,湖边的红枫与银杏间知成金红交织的遮雨棚,落叶铺出厚实柔软的地毯。
这是一片曾被投资开发、最终因资金断链而荒弃的景区。如果他收到的情报没有出错,他的两个目标此时应当就在这里。
保尔魏尔伦。阿蒂尔兰波。
合作者表示,作为情报的报酬,希望他能活捉前者,击杀后者,涩泽龙彦对此并无意见。
他想要的不过是那两人异能的结晶,想要为充斥着单一红色宝石的龙彦之间,找到一枚能散发出独一无二光辉的完美收藏品。
踏着松软的落叶长路缓缓向前,涩泽龙彦心中逐渐升起期待。这种接近目标时的内心悸动,总算能将可怕的国时尚冲击压至深住脑白麒麟,你不可以再回想了。这世上没有一种时尚是头戴办公桌,从前没有,以后也不可能有
涩泽龙彦努力和越是不愿回想、就越是往脑中蹦的可怕办公桌头饰斗争,直到穿过浓郁白雾,看见银杏树下的三道身影,注意力才得以收回。
一金一红两道身影正缠斗在一处。
与魏尔伦容貌全然一致、只是笼着一层深红暗光的人形异能体面无表情地抬手,紧紧攥着与兰堂面容一致的金色人形异能的右手手腕。
空闲出的手掌心凝聚出球状的暴虐能量,即将挥手扔出的瞬间,又被拟人化的彩画集及时的抬腿飞踹带偏了投掷方向。
而在祂原本瞄准的方向,银杏树遒劲盘错的根系边,躺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
他似乎因为某种原因而处于脱力状态,总
是打理得一丝不苟、像欧式贵族般优雅垂在单肩肩侧的金发此时凌乱地散落在地,像是呼吸困难一般微启着唇,徒劳而竭力地试图汲取每一点氧气。
白麒麟微微偏了下头,判断魏尔伦可能是被自己拟人化的异能体碾碎了肋骨或者脏器,这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应当和魏尔伦在一起的阿蒂尔兰波呢
按照约定,他可是要杀掉对方的啊。
涩泽龙彦不急不缓地走向地上的金发男
为什么为什么魏尔伦的身边也有一张办公桌
为什么这张办公桌上也喷了涂鸦
难道这当真是某种新时尚,是他因为太过沉迷于收集异能结晶,没有及时接触外界的新潮流,所以观念才过时了吗
银杏树边。
魏尔伦躺在厚软的落叶上,试图从正在逐渐流失体温的身体中攒出些许气力。
视野是模糊的。
心跳在以无法挽留的速度逐渐减慢、消亡。
原本包围着他心脏的金色立方体此时正在附近与属于他的重力异能体缠斗,激烈的打斗声不绝于耳但他也渐渐听不清晰了。
魔兽吉维尔溃散后,他的生命全由兰堂留在他心脏处的异能特异点维系。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雾似乎能将异能从人体中剥离开,当金色立方体从他身体中剥离出去时,他便无法自控地重重一头栽倒在地,而阿蒂尔阿蒂尔也消失不见了。
生命的流逝并不如“阿蒂尔遇险、我却无力阻止”这一认知更让他惶恐,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靠近兰堂消失的方位,挣扎间眼前飘过大片的白,随后对方在他面前驻足。
啊,一定是放出白雾的人。
大概是要在动手前放些狠话吧。
“这张办、这款头饰,是你的吗”
魏尔等待狠话伦“”
对方语气认真“请问这是从什么时候兴起的潮流呢有佩戴的性别限制吗对于办公桌的大小、材质,涂鸦的题材、位置,是否有相应的要求呢”
魏尔伦“”
您
是弱智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内心想法反应在了脸上,对方忽然弯下身,语气变得有些生气“真是傲慢啊,魏尔伦。”
涩泽龙彦抬起手,淡青色的筋脉在苍白的手背上蔓延。他轻掐住魏尔伦的下颌,将对方的脸转向西边“被大雾蒙蔽着,你大概看不见的吧。”
“雾气之外,有数百人的武装部队,正端着大口径狙击枪等候着你。感谢那位港口黑手党的森首领的对战经验,我知道你的重力异能无法完全阻挡这种子弹的伤害。”
“不过你很幸运,因为那些枪支弹药不是为你准备的。按照约定,我会将你活着交给港口黑手党,而那位兰堂先生将永远埋骨于此。”
埋骨于此。
这个辞藻被对方说得很轻,却
拨开心脏,从记忆深处牵扯出无数把尖刀来,狠狠剜在魏尔伦的肋骨、心脏、每一寸血肉上。
他的身体条件反射式地微微痉挛,像是回到了那个坐在横滨高速公路废墟边的晚上,失去的痛楚、恐惧、愤怒、憎恶从四肢百骸翻涌出来。然后他看见
倒在一旁的办公桌忽然伸缩了一下。
魏尔伦a涩泽龙彦瞳孔地震jg
如果要打个恰当的比方,那就是在这一刻,办公桌好像忽然变成了键盘上的一枚键帽,桌面和下方的抽屉柜之间多出了一点间隙,方便桌面完成“按下回弹”的动作。
魏尔伦a涩泽龙彦“”
救命,不会动的办公桌头饰已经是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会自己伸缩动弹的办公桌,已经是能引起人生理性不适的诡异存在了吧
但办公桌没有放过他们,伸缩的频率愈发狂野,是能让涩泽龙彦头皮发麻到连退数步的惊吓程度,反倒是魏尔伦,因为本身便并非人类,多看了办公桌几眼后,似乎读懂了对方疯狂的暗示。
他在涩泽龙彦震悚的、像是看史前怪物般的目光中,用积蓄出的最后一点力气抬手,拍向就差把“按我”写在桌面上的办公桌,旋即听到一道明明在一本正经地说话、咬字吐气里却像是压抑着愉悦大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正在召唤助战队友。
您的队友魔兽吉维尔、彩画集,已抵达战场。
最后那个“场”字的音尾被撕裂耳膜的宏响吞没。
硕大无朋、如同魔神吐息的黑色火焰遽然膨胀,碾碎了湖畔的每一株古树,每一块地砖。宽阔的水域在短短数秒内被蒸腾至枯竭,整片景区在眨眼间化为齑粉。
魏尔伦空虚已久的心脏内部骤然被熟悉的力量充满,来不及惊喜或错愕,便匆忙回头,看见兰堂面带忧郁望着景区“保尔,吉维尔造成的公共财物损伤,是否需要我们来承担呢”
正因兰堂似乎也恢复了异能力而生出几分高兴的魏尔伦“”
而在弥天白雾之外。
戴着白色垂耳毡毛帽的青年环抱着大提琴,坐在酒店落地窗边。白发的友人正兴奋地聒噪“费奥多尔费奥多尔是魔兽诶吉维尔呜哇魔兽也会带毛绒耳罩的吗”
“当”费奥多尔基调着弦的手忽然顿住了。
他很少质疑自己,但此时他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产生了某种不切实际的幻觉“带毛绒耳罩”
“是的哦,呜啊好大”果戈里兀自兴奋,正在阳台上手足舞蹈,手里的望远镜就被费奥多尔轻、但不容拒绝地拿走,“等等等等,我还没看够呢”
同伴的聒噪已经进不了费奥多尔的耳朵了。他盯视着白雾上方那只身形大到恐怖的巨兽,双眼因为难得的震惊微微睁大这个耳罩,也是异能产物吗不然怎么会被黑火烧灼却毫发无损
以及,这个耳
罩看起来好眼熟啊。
落地窗边的茶几上随意摊放着几份情报,其中兰堂的照片里,对方就带着一个与此一模一样的耳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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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中嗅到了一点南桐气息的俄罗斯人你们别太离谱了
他觉得匪夷所思之余,又生出几分不妙的预感,思索了不到两秒,信手丢开那把造价昂贵的大提琴“走吧。”
“嗯嗯去哪里为什么还有后续的计划呢”果戈里还想再看会,魔兽吉维尔戴毛绒耳罩诶拜托,很可爱的啦是可爱到脑浆都在震颤的程度,好像更接近自由了呢
费奥多尔“”
你那个,不是被可爱到,是被创到吧。你的瞳孔都在震颤了果戈里,震颤得很厉害。
他心底转动着一万个阴谋与念头,但这不影响他欣赏友人有趣的神情“为白麒麟准备的礼物已经安排到位,我们留不留在观众席,也不会影响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