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
他内心所受到的冲击并不为iic所知。又或者对于此刻被迫表演印度杂技的iic来说,多大的冲击也比不上此刻的耻辱愤怒。
纪德在中原文也异能的碾压下竟仍是挣扎着抬起了左手,骨头与关节被压得一寸寸碎裂,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痛楚。攥住手枪后,他抬手欲要射击。
纯黑的蜗洞骤然凝现,将他手中的、iic所能触及的所有武器,悉数碾为虚无。
“为什么”纪德的赤瞳在灯光下跃动着愤怒、憎恶、厌倦的火光。
面对背叛他们的、遗弃他们的国家,他们已放弃了复仇,所渴求的不过是能
像个军人一样,光荣地死在战场上,为什么命运依然要戏弄他们
银眸的神明投来漠然的注目
“当你肆意掠夺他人生命时,就该有将尊严与性命放上赌桌的觉悟了吧。”
记载着罪行的档案报告雪花般散落在地,绫辻行人背过身避免去看,织田作之助皱着眉看见某页档案中写着,为追求“荣光之死”,iic如何利用人命逼迫对手与自己交战,被牺牲的人质中有老有少,年纪最小的孩子也不过和他收养的幸介他们差不多大。照片中,孩子们笑靥如花。
“复仇是合理的。”神明立于人类社会秩序之外,以他种族的社会秩序如是说,“但无休止、面向无辜之人的复仇,不具有合理性,是罪恶的。”
但凡iic伤害的对象,仅限于当初做决定、背叛遗弃他们的军官们,雪名阵也不至于用如此戏谑的手段对待这群饱经磨难的士兵们。
神明的逻辑顺畅通达既然你已经彻底放弃了人性,我为何还要以待人之道对待你
“”织田作之助看清了这一刻雪名阵眼神中的漠然神性,再度意识到同行之人的确并非人类、就连本性都是伪装这一事实。
他的心跳变得迟缓,肾上腺素攀升的同时,思维也重新变得冷静清晰如果雪名先生真是警方卧底,为什么要将a展示给他看
“咔嚓。”
冰凉的手铐落在织田作之助的手腕上,他的天衣无缝却并未触发
神明的未来,
是不可预测的。
雪名阵勾了勾手铐的另一端“因为出发前太宰给我发了条信息,想请我兑现曾经的许诺。”
手机就在织田作之助手中,他只需要稍加切换,便能看见少年太宰压抑着不知多少情绪、最终发来的那条简洁的短信
少年太宰织田作可能会死。我想要他活着。
失去自由或许比失去生命更加可怕,少年太宰并非不知道这点。
但当死亡发生在友人身上时,他却宁愿认为活着比自由更重要哪怕友人会因此憎恶记恨他,认为他的手段扭曲又罔顾人意。
他依旧不懂得活着的意义,依旧不认为善恶还有好坏之分,但至少在这一刻,他无比清晰地明了了活着,是有意义的。
他希望织田作活着。
就像当初他应下森先生的邀请,加入港口黑手党,希望能寻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只要活下去,那么就一定能寻找到的吧
呃,只要活下去,早晚是能出狱的吧
出不了也没关系,他可以进别动队陪织田作,有细胞房隔着,织田作应该也打不到他的吧
通往公寓的电梯中,少年太宰抱着侥幸的心态如此想着,淡然自若地面对门开后展露出来的、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首领守卫。
他没在意这些向他抬起枪械的同事们,一路走出电梯,熟练地开门、关门,看见森鸥外正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
,手中端着一杯热雾腾腾的咖啡。
“啊,终于回来了吗真糟糕啊,最省力的两条路都被切断,不得不用掉了最后的底牌。”森鸥外抱怨似的说着,像极了终于等到家人下班回家、迫不及待便开始抱怨工作烦恼的普通中年男性,“好在最后还是将该拿到的东西拿到手了。”
少年太宰没去看茶几上那张许可证,因为早在一切阴谋开始前,他便收到一条短信,里面只有短短两个词
异能开业许可证。绫辻行人
少年太宰久久看着窗边的监护人不说话,最终还是在这场木头人的比拼中落了下风。他审视着森鸥外的神情,轻声先开了口“森先生,知道我不会为此高兴的,对吧那为什么要将这张许可证展示给我看呢”
没有绫辻行人的短信,他也会在看见这张许可证的瞬间,意识到森鸥外拿织田作换取许可证的计划这又是一次关于“最优解”的教导吗
“”森鸥外放下了手中的咖啡,“太宰,再过两年就是十八岁了吧想过要什么成年礼物吗”
这么说着,森鸥外的视线却并未看向少年太宰,而是落向沙发的一侧。
皮质扶手上,一条深红色围巾正随意地搭放着,倘若换成普通人,大抵不会知晓这便是港口黑手党首领的象征。
“”少年太宰忽然就明白对方行为的意义了。
这的确是一次教导,也是给予他最后一次选择的机会。
接受最优解,成为港口黑手党的下一任首领。
拒绝最优解,叛离港口黑手党这个组织。
他看着森鸥外难辨情绪的面容,最终向后退了一步。
几乎是同时,本悠闲坐在窗边的首领遽然回首,袖中的手术刀化作一道杀气锐利的银芒狠狠掷向少年太宰的心脏
随后毫无滞涩地穿过了这道幻影。
“”森鸥外的瞳孔微缩,脸上的神情说不清是“敌人居然并非真身在此”的懊恼,还是“弟子也算是学有所成”的欣慰。
门外的守卫撞门而入,森鸥外挥退他们,对着少年太宰的幻影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看来太宰对我那一日对你的教导记得很清楚。”
“是啊,还有森先生故意将我丢在警视厅等了好几个小时的事,我也记得很清楚哦。”少年太宰跟着抱怨,就好像上一秒没被森鸥外用手术刀捅心似的。
“是吗。”森鸥外静静地看着他,“那么下次再见,就是敌人了吧。”
“”少年太宰忽然陷入微妙的沉默。
根据他的推演,很有可能再过几年森先生依旧是他的同事也有可能是狱友他衷心地希望不是后者,但有些大实话不能当着森先生的面说,所以他只能打了个哈哈“是吗未必啦。”
多说多错,少年太宰的幻影迅速褪去了,留下被他那一句亦真亦假的答话弄愣住的森鸥外依旧坐在原处。
未必是什么意思
对
少年太宰多少带点父亲情谊的森鸥外毫无逼数地感动了太宰,莫非对他还是有些濡慕之情的吗
也对,毕竟这些年他没少为太宰头疼,又是给工资又是给大平层,还得忍气吞声被雪名先生误解,都是为了帮太宰圆谎太宰有所触动,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吧
老父亲陷入自我感动,就差呜呼一声“他心里有我”
而另一边,催促谷崎润一郎收起幻象的少年太宰脚步迈得快要飞起“快点快点,我们还有二十分钟。”
“”谷崎润一郎连忙跟上,不是很理解地询问这位经由种田山头火介绍、据说会
在几年之后加入他们侦探社的预备社员,“什么二十分钟是森鸥外准备的后手吗会在二十分钟内发动对我们的围剿袭击”
“不,”少年太宰忧郁地说,“是雪名先生。”
二十分钟,足够车技娴熟的人从东京赶来横滨,再不快一点,他要去见的就不是答应替他洗白档案的种田山头火,而是百分百会送他进细胞房的雪名先生了。
哈哈,完全不想和织田作成为狱友呢。
少年太宰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替织田作之助将五个养子养女悉数接出,一股脑塞给谷崎润一郎后“我去见种田长官啦,bye”
少年太宰马不停蹄地溜了,留下被五个孩子包围、目瞪口呆的谷崎润一郎“”
所以说为什么这么匆忙啊那句“是雪名先生”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情人吗难怪有五个孩不对吧都说是先生了,两个男人怎么可能生的出五个孩子啊
谷崎润一郎百思不得其解地带着五个崽回侦探社去了,进门就见社长正和那位别动队的兰堂先生从办公室内走出来“别动队没有余力再养更多孩子了吗明白了。乱步出境外任务的这几天,绫辻先生的确帮了我们侦探社不少忙。既然是善意的请求,侦探社没有拒绝的理由。”
兰堂递出一张塞得厚厚的信封“这里是本月的抚养费。孩子们的父亲正在别动队做事,但我们会按照规章制度,定时安排他来探望孩子。”
明白了,孩子的父亲正在坐牢,会按时安排探监。福泽谕吉点头认可,并未料到天降五福五子完全是预备社员出的馊主意,也不会料到预备社员刚去种田山头火那里讨来与政府合作的正式合同,就大摇大摆进了别动队的办公室。
要说离开港口黑手党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没能住上几天大平层了吧。
少年太宰像抱着免死金牌一样抱着合作合约,在别动队里溜溜达达转了一圈,找上真田“怎么别动队连员工宿舍都没有啊”
这样的话,他还怎么圆自己的大平层梦
真田一郎对这个游手好闲的不速之客倍感无语“缺钱。还有,就算有员工宿舍,你也不能算员工吧。”
少年太宰才十六岁,别动队不可能聘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