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简单吃过饭食,俞嬴就去齐国掌管质子行人的相关官署递交燕齐交质相关的文书,告知齐国燕质子启已到临淄虽然恐怕齐国上下早就知道启来了,但这一步不能省。俞嬴前世的时候,阿翁带她来临淄找门路,是不用如此的,路上遇到的中山公子怡,也不用费这个事,但启这种真正的两国交换的质子,却一定要有。
临淄境况复杂,启固然年纪小,没什么私仇,但他燕国质子、燕太子之嫡长子的身份却可能给他带来麻烦,故而俞嬴和令翊商议,非万不得已,两人中至少要有一人陪着公孙启。
去相关官署办理交质之事,自然是俞嬴来。令翊便在家里带公孙启习武。
看公孙启被令翊操练得“哈赤”“哈赤”的,像一条绕着松林跑了五圈的小犬,俞嬴咧嘴笑着坐上车。因下过雪路上结了冰,单人骑马恐怕滑倒,犀、鹰及另几名侍从便步行相随。
诸侯馆在城西,各官署都在齐宫旁边,要经过一段颇为繁华热闹的市井。因才下过雪,市井中人不算多,俞嬴穿过去到官署颇快。
官署中掌管交质事宜的老大夫却礼节忒多,不是俞嬴从前认得的那个能省事儿就省事儿的。
全套子的礼行完、客气话说完,俞嬴只觉得腰酸背疼嘴巴干。
总算辞别了老大夫,俞嬴坐车回转。经过市井时,俞嬴让车停下来“我们找家酒舍略吃一点东西再走。”
御者停车。拴了马,俞嬴带着犀、鹰等众侍从,往一家酒舍走,却被一个老叟拦在门口。
“你们是燕人不是”老叟指指车子上的燕国印记,撩起胳膊,横眉冷目地赶人“我店里的酒都倒了,也不卖给你们燕人吃你们走快走”
犀等皱眉,看向俞嬴。俞嬴没说什么,带着侍从们又往前略走一走,换了一家酒舍。
这家倒是没赶人,酒舍主人还殷勤地招呼,请俞嬴往里面坐。
这间酒舍不小,中间放几个屏风略做分隔。虽不是饭时,却已经有一些人了。
最显眼的是四五个士人,一边喝酒,一边高谈阔论。
俞嬴本为打探如今临淄世情而来,当下选了离他们不远的一个食案坐下,令侍从们也都坐了。
几个人正在说列国之势,说得很是热闹。其中一个穿蓝袍的问旁边一直在喝酒没怎么说话的灰袍士人“季敏周游回来,想来有高见,何不与我等说说,只独自饮酒”
灰袍士人放下酒,叹息一声“非是我不愿说,是怕扰了你们酒兴。”
灰袍士人看着众人“大家在临淄看着满眼的繁华热闹,去外面走走就知道如今民生有多艰难。好年景的时候,黎庶吃的也是豆饭藿羹;年成坏,有的连糟糠都吃不上。遍地都是卖儿鬻女的”
其余士人果然沉寂下来,不再言语。
灰袍士人接着道“尤其那些边城,今天是这国的,明天是那国的,哪国都不把那些城池庶民当自己的子民。大军所到,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