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嬴抬手?,像他小时?候那样揉揉他的头,启没有躲开。
师徒俩慢慢往宫外走,就像他们在齐国诸侯馆小校场操练过后?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一样,只是此时?旁边没人再含笑看着他们,偶尔打趣一两句了?。
从?燕侯宫中回来,虽不早了?,俞嬴还是去了?令府。令朔不在,其妻安祁接待了?她。
之前经过蓟都时?,俞嬴也拜访了?令翊的母亲。她与上将军一样,虽憔悴很多,但精神还撑得住,她说: “翊看着我们呢。他希望我们好,我们得让他安心。” 俞嬴用令翊母亲的话安慰哭泣的安祁。安祁垂泪点头:“长嫂说得很是。我们得让翊安心。”
第二日便是朝会,朝会后?,俞嬴又见了?几?位朝中重臣。过了?几?日,皮策回都述职,两人说了?半天的话。于令翊之事,皮策也恻然,与俞嬴沉默相对许久。
不两日,他又走了?——相地还在进行,地亩税制之改越发纵深,推广施行的都邑也越来越多。仍有试图阻挠者?,但皮策不是怕艰险困苦的人,就这么一个都邑一个都邑地死磕过去。
大司空韩嘉治水之事倒还顺利,也初见成效,今年桃花汛,燕国境内的河水未曾有泛滥之处。
俞嬴要着手?推进的除了?燕北之事,还有制定法经及朝中一些规程——自己?一个太傅不在,许多事便不通畅了?,还是要常规常制才行,不管缺了?谁换上谁,按照规程来,便能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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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上积雪慢慢融化,露出的草皮子也一点一点绿了?起?来。
不知道是巫者?的药面子、裹牛皮、喝牛血的办法管用,还是就命不该绝,那样重的伤,令翊不但活过了?十天二十天,还活过了?残冬,活到春日,且越来越好,已经能下地在帐篷前晒太阳了?。
苏莫勒沙走到奴仆们的帐篷前,拿鞭子指着令翊:“来!虎狗!给?我把靴子上的泥抠一抠。”
令翊没动。
苏莫勒沙挥起?鞭子抽向他,却被令翊一把攥住鞭梢,苏莫勒沙一抽没抽动,不由惊讶——躺了?一冬天的人,才能下地走动几?天,瘦得像要病死的牛,竟然有这般力气!
苏莫勒沙哪能服他一个伤者?,当下手?中脚下一起?用力。哪知令翊随即撒手?,苏莫勒沙登登往后?退了?几?步,若不是脚下还算沉稳,非得摔个屁股墩儿。
令翊大笑。
苏莫勒沙气恼,脸都红了?,举起?鞭子便再次抽过去,且这次角度刁钻,令翊万难再抓住鞭梢。令翊不得已,只得仰面滚开。
苏莫勒沙再抽,令翊再滚。
苏莫勒沙又往前两步,拿鞭子抽令翊的脸,却哪知刚才滚得不算利索的令翊突然猱身扑过来,抱住苏莫勒沙的腰,同时?绊腿,将他压在身下,随即手?去卡他喉咙——动作行云流水,迅捷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