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盛行榜下捉婿,也盛行诗下捉婿,女子若是觉得才子诗写得好,主动出击也是常有的事情。

想来是这老掌柜将明月当成了她阿姊,以为她们是看上了此人的文采,所以他亦有心为才子佳人牵线搭桥,才格外留心这位”韦庄“的消息。

掌柜说着便从柜台中摸出了一页纸来,纸上依然是熟悉的痕迹,却只写了半句残句。

“世情薄,人情恶婉。”

掌柜摇头晃脑念了此句,抚须摇头“只是不知道这个婉字,是这俊俏郎君的化名还是知心人啊。”

“应当是化名吧。”李长安眨眨眼轻描淡写道。

唐婉的钗头凤。

看来故人过的不太顺利。

“老夫问他真名,他不肯说,老夫只好激他,问他可是京兆韦氏,他否认,才说韦庄只是化名,他本名姓沈。”

“掌柜可知他家住何处”李长安又问。

掌柜摇头“老夫这倒是没能问出来,不过既然会徒步来这故本斋读书,想来应当住的不远。”

李长安已经心满意足了。

待到回去以后,李长安吩咐红绫“你二人平日注意打听一下周遭有没有姓沈的人家。”

就在此二里外,一个不大的小院。

院中柳树已经黄了柳叶,随风在空中打着卷落下,几个穿着半旧袍子的文人正在院中饮酒,杯中的酒略有些浑浊,也不是什么好酒。

“成璋兄,我等今日别过,再相见,就是三年后了。”一个举子满面苦涩,口中酒气熏天,“我等投行卷无路,考科举却也落第”

“成璋兄,你久居长安,何不寻一门路出仕”

被称作成璋的青年人端着酒杯,却并不饮酒,在一群醉醺醺的落第举子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他垂着眸子,温声道“当今朝堂不安宁,好门路可不易寻。”

“哈哈哈,旁人这般说就罢了,成璋兄文采斐然,张老最惜才,又和成璋家中有旧,成璋兄若是向张老投行卷,张老必定赏识成璋兄。”

张老就是如今的宰相张九龄,出了名的惜才,大唐想要谋官的文人,大多爱向他投行卷。若是能得到张九龄的赏识,那青云路就近在眼前了。

青年人却只是苦笑两声,摇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张九龄赏识他有什么用张九龄如今自身都难保了。

十一月壬寅中书令张九龄为尚书右丞相,并罢知政事。

而今日,已经是九月初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