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闺女儿也能养家了。”潘三金畅笑,抬手刮了刮潘垚的小鼻头,“成,我就享闺女儿的福气了。”
“还有这,就一些零嘴,给小丫头带回去吃。”
老帽儿又往潘三金自行车后绑上布袋子,车垫后头扎着两只被捆了脚和翅膀的大白鹅和鸭子。
大白鹅贼凶,见老帽儿靠近,长脖子一探,瞅着就要叨人。
“哟,怪凶的。”老帽儿躲了躲,“要不,东西先搁大仙那车座后吧。”
“不用不用。”潘三金热情,“我让盘盘抱着。”
旁边,于大仙哼了哼气。
这是怕他吞了啊,果然还是送鸡截鸡屁股的三金,这小心眼儿的劲儿,一点都没变
潘垚抱着布袋偷偷笑。
自行车的车轮子在黄泥地上滚动,带起浮土阵阵,很快,车子便离白鹭湾远了。
潘垚扶着潘三金的胳膊,探头看村口。
那儿,老帽儿还冲他们挥了挥手。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换下了那一身簇新的蓝褂子,穿在身上的衣服有些老旧,洗得褪了色,泛白起毛,肩头处还打了补丁。
莫名的,潘垚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衣裳,应该是张家发财前,老帽儿常穿的衣裳吧。
遗骨换来的富贵,不知情便罢,知道后,稍微有良心,那都是穿不住新衣裳的。
很快,自行车便到了芭蕉村。
“可算是到了,老仙儿,我和盘盘就先家去了,你回去的路上慢点。”
潘家更靠村口,潘三金比于大仙先到家门口,于大仙还得再骑一段自行车。
潘垚挥手,“师父,我晚上再去瞧你。”
于大仙摆摆手。
自行车往前,天仙洞衣在晚风中摆摆,添两分仙风道骨。
“回来啦饭在锅里,快洗了手去吃。”
听到动静,周爱红从屋里走了出来,瞧见潘三金自行车后座上捆的鸭子和大白鹅,她还吓了一跳。
“这哪儿来的”
潘垚晃了晃手中的布袋,自豪又欢喜,“妈,这儿还有呢。”
往院子里的竹床上一倒,三人惊讶了下,东西不少了,还值钱。
麦乳精,炼乳,猪油糖,糖水罐头。
现在是不用票了,不过,这时候赚钱的地方也少。
大家伙自己种菜种稻谷养牲畜,菜市场都没有,买东西还是去供销社,乡下地头,多数还是靠地里的出息过日子。
这些东西,都是要用真金白银买来的。
周爱红惊讶,“你们发财了买这么多东西。”
“这不是买的,是别人谢咱们家盘盘的。”
说完,潘三金便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说。
他是个会说的,时不时皱眉,时不时手脚比划,说到阴深可怕处,压低了嗓门,激动时,声音再陡然拔高,唬得周爱红一跳一跳的。
最后,周爱红恍惚,“就跟听故事一样。”
还是个鬼故事。
“谁说不是。”
潘三金将大白鹅和鸭子放到牲畜栏里,潘家也是养了鸡鸭的。
潘垚在一边帮忙,她往鸡饭里糊上米糠,搅了搅,这才倒进槽里。
今天迟了,这鸭子和大白鹅肯定是不会杀了,得养养它们,可不能掉了肥膘,回头该不香了。
潘垚眼馋的瞅了几眼,直把大白鹅瞅得扑棱翅膀,一副想叨人又不敢叨的怂样,这才罢休。
旁边,潘三金还在和周爱凤闲话,“这老帽儿家的事啊,我算是看明白了,发财还是要走正道,家里太太平平的才最重要。”
周爱红“谁说不是,这邪神哪是那么好供的,回头别为了这点财,一家子的性命都折腾了进去,到时那钱还有什么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对了,那双耳玉瓶呢真的毁了吗那东西邪门,可别被坏人拿了去。”
周爱红是个操心的。
潘三金“放心,老仙儿收着了,他那里好歹是座庙,比搁别的地方好。”
“什么庙啊。”周爱红吐槽,“里头就摆了老仙儿睡觉的床板,神像都没了。”
“好了,吃饭吃饭,不说这事了。”
一家人搬了桌子在院子里吃饭,傍晚时候的风凉快,周爱红今儿炒了笋干肉片,搁点辣椒,笋干切得细细的,三层的肉煎得发焦,别提多香了。
潘垚一气儿吃了一碗干饭。
这时候的碗都大,都快有她小脸大了,吃完后,潘垚自己都吓了一跳。
“只吃干的怎么行,来,喝点汤。”
周爱红舀了勺汤到潘垚碗里,是丝瓜汤,不是搁太多的水,丝瓜青绿,汤汁浓稠,才靠近就有一股丝瓜的清香扑鼻而来,清凉解暑。
片刻后。
“吃完了吗我灶里还温了份饭菜,没动过筷子的,你给大仙送去吧。”
“也和大仙说一声,以后别开伙了,妈给他准备饭食。”
周爱红翻了个小篮子出来,准备让潘垚给于大仙拎饭。
潘垚搁了汤碗,脆生生道,“吃完了。”
潘三金哼哼“咱们家还得给老仙儿管饭啊。”
周爱红一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他这是小气劲儿又犯了,一拍他的后背,没好气道。
“他都是你闺女儿的师父了,这师父师父,自古都算半个爸,是自己人。”
潘三金更不痛快了,还半个爸呢。
他这整个爸都醋了。
这小心眼儿的
周爱红恨铁不成钢,伸手扭了扭潘三金的胳膊。
“你在这个上头醋什么蠢不蠢了你瞧今天这事,它凶不凶”
潘三金点头,凶,必须凶
周爱红“咱得和他套好近乎,他才能多教咱盘盘一些东西,这平时多学点,受点累,总比要用时不顶事来得强。”
潘三金妥协“成成成,瞧着我闺女儿的面子,我以后不和他小气。”
潘垚眼睛亮晶晶的瞅着周爱红。
周爱红被瞧得不好意思了,“怎么了”
潘垚捧着脸,笑嘻嘻模样,“嘿嘿,妈,你刚才说咱盘盘,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了就好开心。”
周爱红一愣,随即心酸酸,“真是傻孩子。”
“好了,快去吧,在老仙儿那儿耍一会儿也成,家里的活不用你忙。”
“那我走了。”潘垚接过饭篮,又带上手电筒,脚步轻快的往小庙方向走去。
夏日的夜晚是幽蓝色的,天空繁星点点,远远的有蛐蛐儿闹腾的声音传来,一阵一阵。
还未走近小庙,潘垚就瞧到了檐角处那道白色的影子,只见他周身氤氲着月华,清风中,宽袖盈风,簌簌而动。
是玉镜府君。
潘垚加快了脚步。
“师父,我来了。”才到榕树下,潘垚便喊了一声。
“快进来吧。”小庙前的空地上,于大仙躺在竹椅上纳凉,瞧见潘垚手中的篮子,那橘子皮的脸上浮上了笑,“哟,这是给我带吃的了”
小庙檐角处,玉镜府君也朝潘垚看了过来。
潘垚露出大大的笑容。
玉镜府君怔了怔,随即眼里也有了笑意,轻轻点头。
自从修行,潘垚对气息就更敏感了,虽然玉镜府君的面容瞧不清楚,她就是知道玉镜府君朝这边笑了。
潘垚心底欢喜。
果然是她的公鸡仙人,就是这么亲切。
“师父,我妈让我给您拎饭,她让我和你说一声,以后不用开伙,您要是想走走,就自己上我家,要是不想动弹了,到饭点了,我给您拎来。”
于
大仙“呵呵,还是爱红好,三金说啥没。”
潘垚哪里能透露三金爸的小气,眼睛一转,借口张嘴就来。
“我爸能说啥要不是忙,他还想亲自拎来呢。”
“滑头”于大仙门清,“你爸保准说我小话了。”
“好了,不和你叨叨了,正好,我今晚就啃了根小脆瓜,这下肚子还是空空。”
于大仙接过潘垚手中的篮子。
他懒得去搬桌子,索性拎了篮子进屋,准备就在屋子里用饭。
小庙空地上就剩下了潘垚一人。
“土土,进来吗”
“不了,师父,我这在外头吹吹风,凉快”
喊完这话,潘垚见于大仙没有在意,绕到庙的后头,瞅着想要攀着墙,往屋檐上头爬去。
潘垚爬了又往下滑,滑了又往上爬,半晌,她站在地上仰头看屋檐,皱巴着脸,颇为气恼。
这短手短脚的,一点也不灵活。
玉镜府君
只见他袖子一挥,一道清风朝潘垚拢去。
潘垚觉得自己轻了许多,好似脱离了地心引力,她连忙手脚并用,很快便到了小庙的屋檐处,坐在了公鸡仙人的石像旁边。
“玉镜府君,多谢多谢。”
“不用,等你再修行一段时日,自己也能上来。”
玉镜府君开口,声音如玉石相击。
潘垚听了后,对修行更上心了。
飞檐走壁谁不想呀。
“府君,今日怎么醒了”潘垚有些不解。
不是说了要沉睡休养吗这才几天,竟然自己又冒出来了,她今日瞧到鬼手,可都没有不争气的喊仙人救援呢。
“为了这。”
潘垚侧过头,就见玉镜府君手掌一翻,半空中悬浮起一些碎片。
碎片拼凑,一片片的还原,月光下,瓶身莹莹有光,看那模样,俨然是碎掉的双耳玉瓶,本该在于大仙手中的玉瓶碎片。
“这”潘垚盯着双耳玉瓶。
虽然重新成瓶,不过,上头的碎痕还在,月光下,玉瓶很美,更因为碎痕,它更给人一种玉瓶有隙的残缺美感。
潘垚更忌惮这玉瓶了。
“府君,这双耳玉瓶邪门,它吃人的骨灰,还能从里头冒出很多的鬼手。”
说完,潘垚将老帽儿家的事情说了说。
玉镜府君看了半空中的玉瓶好一会儿,良久,一声叹息声起。
“这是藏魂瓶。”
“藏魂瓶”潘垚不解。
玉镜府君沉默了许久,直到远处一声犬吠声起,他才回过神来,给潘垚讲了个故事。
一个年代久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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