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雪桃姐,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儿放学我再来看你。”
到那个时候,应该是下了火车了。
江雪桃肯定,“今儿是十一点发车,明儿十一点半便能下车。”
潘垚咋舌。
真不容易,足足坐了二十四小时不止呢。
甲马符的符纹一闪,潘垚只觉得脚下似有骏马飞腾而起,自己步入一个奇幻的空间门。
火车的鸣笛声远了,周围的景致也在不断的后退。
天上的北斗星很亮,心神微动间门,约莫一个钟头的时间门,周围的景致渐渐熟悉。
这是芭蕉村。
潘垚回了家,特意跑到鸡舍处,用力地瞪了瞪那一头占了老大地方的大白鹅。
直把它瞪得缩脖子了,这才回了屋。
玉镜府君正待离开。
只听窗棂被推开,潘垚手肘撑着窗户,另一只手用力的摇了摇。
“府君再见。”
“过两天就是元宵佳节了,我给您带汤圆吃呀,您爱吃甜口的,还是咸口的”
咸口还是甜口
玉镜府君认真的想了想,最后道。
“都行。”
不论是咸口还是甜口,皆是人间门烟火,他许久未尝,甚是喜欢。
玉镜府君冲潘垚淡淡一笑,转身离开。
只见飘忽之间门,宽袖盈风,身影逐渐淡去。
白影重新落在小庙屋檐的檐角。
一轮满月浮于天空,月色下,那绣着云雷纹的衣摆随风飞扬。
下一刻,小庙这处重新归于平静。
火车上。
耳边是火车鸣笛喷气的声音,还有铁轨和轮子相碰的声音,震耳欲聋。
李燕芳悠悠转醒。
才睁开眼睛,她还有点今夕不知是何夕的感觉,好像想到什么,急急的朝右边看去,见江雪桃在旁边睡得安稳,这才大喘气了。
吓死她个老婆子了。
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沉
江雪桃跟着醒来,“婶婆”
李燕芳弯腰去翻水壶“桃儿,你别乱跑,我去打水,迟了那水房人多着呢。”
江雪桃点头,“好。”
陶一峰连忙让了位置。
他是个开朗健谈的,听到这话,还跟着附和道。
“是啊,再等一会儿水房里的人就多了,热水供应不够,咱们还得去下一站站台的老乡那儿买。”
“您是不知道,一壶水就卖咱们两角钱,啧,猪肉也才八毛一斤,这卖的哪里是水啊,圣水也卖不到这价,搁这儿杀猪呢”
李燕芳打了水回来,再瞧陶一峰都顺眼了。
这会勤俭节约的小伙子,应该是差不到哪里。
“猪肉哪里是八毛一斤,涨喽涨喽,过年那会儿一块一,现在都还没有降下来。”
陶一峰捧场,“还是老太太你门儿清。”
睡了一觉,自个儿精神气爽,奇的是坐着这木头椅睡着,她竟然脖子不疼,腰椎不疼的。
在知道昨儿小大仙来过后,李燕芳精神一振,紧绷的心神也一下就放松了许多。
小大仙还管着玉桃这事儿,走g市这一趟路,她立马就有了主心骨
李燕芳又重新变成那热情的老太太,和陶一峰一通交谈。
嘿,还真别说,这世界就是这么大,七拐八拐的,竟然还都认识。
这陶一峰,九龙镇的人,去年时候说亲的是她们六里镇的姑娘,结果呢,都要成亲了,姑娘家反悔了。
陶一峰苦笑了下,“唉,说是要去大城市看看,不想结婚了。”
李燕芳“哎哟,要是嫁了你也好,这去大城市讨生活,哪里是那么好去的。”
陶一峰说亲的那一户人家,李燕芳也知道,那是被小姐妹忽悠着去了城里,结果在什么卡拉kk当服务员了,里头鱼龙混杂的。
唉,这年头,越是
亲近的,越是会骗人,简称杀熟
陶一峰摆了摆手,“没事,我也都有点习惯了,加上这一回说亲,我老娘都给我说了八回了”
“短的一个礼拜就谈崩了,长的坚持了半年。”
“我家附近懂一些的老太太都说,九是极数,要是再来一回不成,我这辈子就是打光棍儿的命了。”
“现在啊,我老娘轻易不敢给我说亲了”
李燕芳啧啧的感慨,“那可不成,这么好的小伙子怎么能打光棍”
突然,她想到什么,急急道。
“你家找人看了没,一回两回三回的不成,这还寻常,咱们只道缘分未到,可是,哪里有人七回八回的都不成”
“听婶儿的话,你这事儿蹊跷,咱们得找人看看。”
“我认识一个大仙,可准了,芭蕉村的潘半仙,你回去了就寻她去”
江雪桃忍不住附和,“没错,她人可好了。”
陶一峰抬头,正好撞进江雪桃那猫儿形的眼睛,只见里头眸光黑黝黝的,多瞧两眼,就像是在瞧一汪神秘的深潭,人都要醉了去。
莫名的,他结结巴巴了,“那,那我办完事,回去就上芭蕉村问问去。”
听了陶一峰会寻潘垚,不单单是李燕芳,就连江雪桃待他都熟稔亲近了一些。
陶一峰简直受宠若惊了。
“你们这是去哪啊”
“哦,我带雪桃去g市寻她妈妈。”
陶一峰看了江雪桃一眼,心道,原来叫雪桃啊,这名字真好听。
旁边,江雪桃听到妈妈这一词,垂了垂眉眼,原先好一些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难道,她这死劫,当真是和妈妈有关
这时候还早,天光熹微,随着火车呼啸往前,一排排的松柏往后退,晨雾附着在火车的车窗上,瞧不清外头的景致,只模模糊糊瞧到,那些松柏挥舞着树枝,如妖似魔。
g市,常家。
“喵呜”一阵猫叫声突然响起,像小儿的啼哭。
杜芙彦惊跳,猛地从床榻上惊起。
“博文,快快,它来了,它又来了。”
杜芙彦一把抓住旁边丈夫常博文的手,眼睛惊骇的朝四周看去。
一阵风吹了来,拂动窗户边的窗帘布,常博文眼里也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明明昨晚的时候,他们没有开窗的。
窗户“吱呀”一声打开,老旧又腐朽。
“博文,快,快啊”杜芙彦抱着像球一样的肚子,尖利得声音都失了真。
常博文翻身下床,一把抓过鸡笼子里的公鸡,另一只手拿一把大砍刀,在公鸡拼命挣扎的过程中,手狠眼狠。
“畜生,滚吧。”
下一刻,手起刀落,鸡脖子被砍了下来,热血喷得很高,溅得他满脸都是。
常博文拎着砍刀,推开窗户,直接将鸡头往屋顶上一丢。
瞬间门,那猫叫声停了。
窗台边洒了一把香火,原先还是平整的,这会儿有猫儿脚印在上头。
常博文回头,手中还是公鸡温热的血,他有些抖,看着地上少了鸡头的大公鸡,还有那喷射得到处都是的鲜血,他有着害怕,也有着激动,莫名的,还有一种无法言说的亢奋。
“芙彦,你那乡下的闺女什么时候来”
常博文抬袖擦去脸上的血迹,扯了一道笑容。
“是今天到吗我们一起去接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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