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燕妮才说完这话, 自己都愣了愣,仔细一琢磨,觉得自己真是棒棒哒, 这话说得好,它还押韵上了呢
“去嘛, 我都还没去过a市,也没瞧过夜市是什么样, 在学校里聊起来,大家该笑我是土包子了。”
潘燕妮缠人缠得厉害, 潘垚被磨得连连讨饶。
“成成成,只要燕妮姐你家里人同意就成。”
最近是清明节, 清明节和中元节一样,都是鬼节。
清明重祭祀, 没有像中元节那样鬼门大开,百鬼出行, 阴气没有中元节的时候重,但讲究这个的人家, 他们是不愿意家里的孩子在这段时间出去玩的。
白天不让去水边, 夜里不让外出, 早早就睡下。
有不太平的热闹也不能凑。
潘垚刚刚之所以没有同意,不单单因为今晚有风,也有这方面考量。
左右顾菟还没动身去香江呢。
“啊,你同意啦太好啦”潘燕妮也想让自己严肃一点, 起码不能在妹妹面前蹦蹦跳跳,失了做姐姐的身份。
可是,她真的开心啊。
潘燕妮的嘴角处扬起笑,怎么压都压不下。
“没事有盘盘你在, 怕什么妖魔鬼怪”
她不是太在意的摆了摆手,凑在潘垚旁边嘀嘀咕咕地问,抓起垂在胸前的麻花辫转了转,仔细思量。
“我要带些什么”
“对了对了,我得带些钱”
潘垚瞧着潘燕妮这开心的模样,也被晕染了欢喜。
“就带钱就好了,咱们一道去古街玩一玩,顾菟今天还在,我们自己耍就行,不需要给它看摊子。”
“姐,我和你说,那儿特别的热闹,有卖好玩的,也有卖好吃的。”
“油炸鬼,三角糕,摊卷饼到时再配一碗热乎乎的羊肉汤,特别香呢”
潘垚说得馋人,潘燕妮听得两眼几乎要发光,下一刻,她又耷拉下肩膀,有些泄气模样了。
“可惜,我兜里可没有这么多钱,只能买一点好吃的。”
潘垚一拍胸膛,豪气道,“没事,我有”
见潘垚大方,潘燕妮心动极了,过了片刻,她却还是开口,艰难的拒绝了。
“那不成,我奶奶说了,一起玩可以,但不能老是占你的便宜,不然,以后我习惯了占便宜,你一直付出,也是会累的。”
“等你累的那一天,就该讨厌我了,姐姐不想你讨厌我。”
一想到潘垚不搭理自己,潘燕妮心里便难过。
潘垚想开口说她不会讨厌。
潘燕妮抬手,制止了潘垚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土土你性子好,人也大方可是就算不会讨厌我,我一直贪得无厌,我们之间也会生疏,我也养成了坏性子。”
“说不定哪一回你不如我的意了,我还得怪你,心里怨恨你。”
潘燕妮说完,伸出食指在潘垚面前晃了晃,严肃道。
“不成不成,我自己有多少钱,就花多少钱。”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她可是姐姐,得在三土面前将姐姐的威风摆足了,平时撒娇耍赖叫三土带出去玩,已经折了当姐姐的面子了。
在这钱财上头,她可不能再折了面子。
潘垚想了想,觉得婶婆和燕子姐说得对。
升米恩,斗米仇,人和人相处也是要有分寸的。
“行,你先回家吧,我还要写作业呢,今天小江老师布置了好几张卷子,迟一些时候,我再去你家寻你。”
“我也会去给爷爷奶奶说一声”
潘燕妮丢下这话,重新背上书包,朝家的方向跑去。
四月的天还有些凉,天色暗得也快。
胭脂红的落日一点点沉没,到最后一点时,太阳好似迫不及待一般,只是转个眼的功夫,它一跃就跃入了山的另一头。
潘垚抓紧时间写了作业,吃过饭后,和潘三金打了声招呼,这才抬脚往潘燕妮家的方向走去。
潘燕妮的爷爷是潘三金的叔叔,嫡亲亲的,两家离得不远,走个五分钟都不到的路程,潘垚便到了潘燕妮家外头。
小院被篱笆墙围着,木门半阖着,厨房方向点着灯,灯光昏黄,看过去暖暖的。
“燕妮姐,我来了。”
潘垚朝里头喊了一声,还打量了下潘燕妮家的院子。
乡下地头,几乎家家户户都会种一点树。
都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树,它是祖先对后代孙孙的爱护,像潘垚家里的院子是种了枇杷树,一颗颗枇杷果挂在树上,和前些日子相比,果子长大了一些,不过,外皮仍然带些青绿,瞧过去酸酸模样,还不能吃。
潘燕妮家里种的是玉兰树。
还未走近,就见清风吹拂而来,摇得满树的花香。
“土土”
“爷爷,奶奶,我去玩了。”
潘燕妮听到潘垚的声音,一下就欢喜
了起来,她和屋子里的大人喊了一声,背着小包就朝潘垚跑来了。
潘垚注意到她的背包,这背包是是毛线织的,蓝色的底,上头勾了两朵红色的小花,瞧过去又生动又漂亮。
“这我自己织的,你喜欢吗回头我也给你织一个。”潘燕妮注意到潘垚的目光,捏着包朝潘垚晃了晃。
“嘿嘿,我在里头搁了钱。”
“喜欢。”潘垚也不客气,“会不会太麻烦麻烦的话你教我,我自己织也行。”
潘燕妮不在意,“很快的,我半天就能织一个,你要是想学,回家找你阿妈拿毛线针和毛线,放假的时候我来教你。”
潘垚“好。”
这时候娱乐的东西少,物资也还匮乏,小孩子的手都巧。
像潘燕妮这样会织毛线的小孩很多,都是大小孩带着小孩学会的。
大家还会缝沙包。
小小的布头里头搁一些细沙,再用针线缝上,针脚细细密密,五个做一组,大家一起丢沙包,花样百变,小姑娘之间能玩一个下午都不嫌无聊。
说好了回头要一起织小包,潘垚拿出甲马符,潘燕妮在旁边看着,呼吸都要秉住了。
虽然瞧过好多回了,可每一回瞧,她还是觉得好稀奇啊。
小小的一张符,脚下的长路就成了方寸之地,只消片刻,人便能从这一处,走到另一处,神奇,真是太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