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音容拍了拍赵来云的手,面有愁容。
“你也别上外头找工做了,自家有车队,哪里有去别人手下讨生活的道理”
见赵来云还想开口说话,郑音容制止了。
“好了好了,你别操心,奶奶回头和你伯母讲,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来景伤成这样,以后还不定是什么情况,家里的生意没人帮忙怎么能行”
老太太一边走,一边啰嗦。
“小云啊,你千万别学来景,不上班,镇日在外头胡混,这下吃到大亏,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得过去。”
郑音容想到又要和丁桂香说赵来云去车队做活的事,百感交集,只想叹气。
真的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明明都是她大孙子,一个托爷爷告奶奶,求着大儿媳妇给安排工作,大儿媳妇滑不溜丢,愣是没个准话。
另一个呢,整个车队捧到面前也不珍惜。
现在倒好,不惜福,福都得离人去了
回到了家,郑音容便去床上躺着,赵立德给她打了水,让她洗手擦脸,两人还闲聊了赵来景几句,担心又唏嘘。
“我听医生的话,那情况是不大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老赵那里风水不好,这两年净是出事。”
这里的老赵是郑音容前头的丈夫,她二嫁的是同村,都姓赵,倒不是将大儿子的姓改了。
“别担心了,家里还有小云,小云会顾好来景。”
赵立德拉住老太太的手,宽慰了几句。
屋子外头,赵来云看了一眼没有阖上的窗户,也不知道是欣慰自家爷爷奶奶感情好,抑或是旁的什么,嘴边慢慢地勾起一道浅浅的笑。
明月升空,夜色愈发的黯淡。
a市,长风街。
街道一如既往的热闹,人来人往,吆喝声不断,热腾腾的食物香气飘得很远。
不单单周爱红怕有人欺潘垚人小,对摊位进行捣乱,潘垚自己也担心。
更何况,顾菟的生意好,街上还有人盯着呢。
是以,潘垚想了想,拿了张黄纸,以灵炁剪了个纸人,搁在掌心一吹,只见约莫七寸长的小纸人在半空中飘了飘,扁扁平平。
潘垚指尖氤氲一道灵炁,目光凝神,灵炁朝之纸人输送而去,嘴里念念有词。
“虚虚灵灵,太上玉清,扶危济困,剪纸成兵”
随着灵炁的氤氲,纸人上有光一闪而过,下一刻,浓雾起,一个二十岁,容貌普通,身量也普通的男子站在了潘垚面前。
“不错不错,今晚咱们就一起卖蛤嫲镜和喇叭裤吧。”
纸人的灵还未养成,这会儿有些呆呆的,听到潘垚这话,它也只愣愣地说一声好。
纸人自觉地的去推小推车上的货物,跟着潘垚来到顾菟平时摆摊的位置,油布铺地,喇叭裤和蝙蝠衫一一摆好,长条凳摆出,再摆上长风街最紧俏的货物蛤嫲镜
。
接着,它想开始叫卖,卡了卡壳,好半晌没动。
片刻后,纸人转了转脑袋,将眼睛瞧向潘垚,好似有可怜兮兮的光流出,求助道。
“主人,我该说些什么比较好”
“我不会卖货。”
“不要叫主人,叫土土就好了。”
潘垚才说完,就恨不得拍自己嘴巴,她应该说叫盘盘的,盘盘比土土好听。
“好的,主人。”
潘垚泄气,好吧,这小纸人的灵还呆呆的。
“没关系,这东西好卖,咱们也不用喊,客人问,你说下几块钱就成。”
潘垚指着货物,将价钱一一说了遍。
这剪纸成兵之术,潘垚也是第一次尝试。
纸人面容普通,心眼也普通,听了一通话后,默默点头。
这会儿,它学着潘垚的样子,拿一张杌凳坐着,巴巴地瞅着人来人往的长风街,盼那生意上门。
顾菟的东西好,时髦紧俏,就是和商场里头的比都不差,陆陆续续的,就有客人上门了。
潘垚仔细地观察了,每一个问多少价钱的,纸人回答的都没错。
遇到讨价还价的客人,它就闭了嘴巴,摇了摇头,说一句不二价。
客人磨着它,它也不愿意多说话,主要也是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左右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干脆就不说了。
那什么,沉默是金嘛
哪里想到,它这副咬死了不二价的模样,客人倒是觉得价格实在,摊主为人也踏实,不像有一些人摆出我漫天要价,你坐地还钱的架势。
真砍到价了,还有种自己买贵了的感觉。
摊子前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更因为纸人比顾菟生得正常,上门的女客也多了。
又过了片刻,潘垚左右看了下,瞅着周围的热闹,坐不住了。
“阿大,我去买些好吃的,你一个人看好摊子,能不能成呀。”
纸人呆了呆,好半晌,它指着自己,有些结巴道。
“阿大,是我”
“恩恩。”潘垚点头。
头一个剪出的纸人,自然是阿大了。
“恩,阿大能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名字,它也有了归属,潘垚觉得,在纸人说出它能行时,心口处的灵又有一些凝实。
“那我去逛逛了,这里就交给你了。”
潘垚交代了一声,抬脚便朝长风街走去。
羊肉串,钵仔糕,摊卷饼到处都是热热闹闹,就连空气都是香喷喷的。
另一边,林维堂打着石膏,胡子都没刮,出了医院打了出租车,紧着便朝长风街而来。
他直奔算卦摊子。
那儿,中年男子还摇着蒲扇,瞧见林维堂的模样,眼睛瞪大了些,直叹这人身残志坚啊,都成这模样了,竟然还要出来逛街
因为林维堂胡子邋遢的样子,一时间,中年男子还真没有认出来,这是他前两日接待过的客人。
“先生,救命,十万火急的事儿。”
林维堂才走近算命摊子,就伸出还完好的那只手,紧着就要去拉中年男子。
“欸欸,有话说话,莫要拉拉扯扯。”
“是我啊,先生,前两天我和朋友过来,我们算了一卦,你说我那朋友有血光之灾,你还记得吗”
中年男子瞪大了眼睛去看。
林维堂也凑近了让他瞧。
“哦,是你啊。”算命先生恍然。
“是我是我,先生,是这样的,你看的相可准了之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真是,嗐,我真是悔不听您的话”
“现在,我那朋友出了事,头受了重伤,一直醒不过来,要不,您给帮忙去看看”